鐵老道說到這裏,突然被王大衆打斷了:“你是說自打我們進了鬼冢,沐科就一直跟在我們的身後?我還以爲他是後來才進去的。這麽說的話,在瑩泉老子差點被樓六條扔進泉眼裏,後來混沌出來要吃了我們,沐科就這麽眼巴巴地在旁邊看着?不是我說,他拿我們當什麽了?做實驗用的小白鼠嗎?”
看着王大衆在發牢騷,鐵老道一句話就讓王大衆變得鴉雀無聲:“你是第一天認識沐陽的嗎?”
“大衆,你别瞎插話,等老鐵說完了。”我說道,“老鐵,你别理他,繼續說你的,樓六條又是怎麽回事?”
鐵老道微微地點了點頭後,繼續說道:“樓六條倒是一個異數,他有一種暫時返老還童的異術,這種異術幾乎沒有破綻。當初就連劇亮和你們幾個組長都沒有發現……”
這時,王大衆又插了一嘴:“沐科呢?他發現了沒有?”
鐵老道白了他一眼,說道:“你自己去問他。”
之後,鐵老道又繼續說道:“現在雖然沒有确切的證據,但是劇亮懷疑當初任然在劉處玄的墓裏發現樓六條的見聞,本身就是樓六條布置好的局面。應該是當初樓六條的确進到過鬼冢,他用了特殊的方法,避開了混沌的耳目,但是就這樣也不敢近距離地接觸混沌。他想要的東西得不到手,隻能先退出去,事後他設了個局,找幾個替死鬼來分散混沌的注意力,他好下手去偷想要的東西。任然之前,已經有幾撥倒黴鬼死在鬼冢裏面了,他們的屍骨後來都在鬼冢裏面找到了。這次雖然成功了,但是最後樓六條還是死在了混沌的嘴裏。”
話說到這裏,鐵老道又喝了一杯茶水,潤了一下嗓子後,說道:“我知道鬼冢的事情就這麽多了,你們要是再沒什麽要問的,天也不早了,就這麽散了吧。”
他的話音剛落,王大衆突然說道:“占龜,占龜是什麽?值得任然用半下輩子去拼?”
鐵老道聽到他這話,頓時沉默起來,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道:“算了,就當我今天喝多了,說的都是酒話,再說一遍,今天說的話,明天天亮我酒醒了就不認賬。”
看他說話的樣子,除了臉色通紅之外,他的語言清晰、思路敏捷,哪有一點喝醉酒的樣子?
“占龜,就是占蔔的龜殼。傳說在商朝末年,周文王姬昌年輕的時候得到神示,在沂水之濱打撈出來一個怪物的屍骨,這具怪屍隻有巴掌大小,生得龜身龍首。姬昌将怪屍的龜殼和肉身分離,用龜殼入錢出錢來占蔔吉兇禍福,改變了之前靠燒獸骨、觀看裂紋來預測吉兇的術法。而且無論國家大事還是蠅頭小節,他的占蔔術都萬事萬靈。不過後來不知道他爲什麽突然放棄了這個龜殼,開始研究起伏羲氏(人皇始祖)的演算之術,最後才有了《易經》。”
聽到鐵老道說完,王大衆笑了一下,說道:“我還當是什麽,就是一個算命用的烏龜殼,就這也成寶貝了,任然豁出去下半輩子還來,不怎麽合算。”
“算命用的烏龜殼……”鐵老道冷笑了一聲,說道,“今天教你一個乖,記住了,天下所有的算命占蔔之術,都隻能算命,不能改命。但是由占龜占蔔出來的,是可以改命的。姬昌得到占龜之前,隻能壽活四十九歲;後來他通過占龜改命,最終活到了九十六歲,才有的後來西周滅商的事情。我們現在所有的人,都是間接由當年姬昌改命改來的。”
鐵老道的話說完,我和王大衆面面相觑。過了好一會兒,王大衆才說道:“老鐵大師,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能坐在這裏喝酒,都是三千多年前,姬昌改命改出來的?”
鐵老道看了他一眼,說道:“起碼理論上是這樣,不過後來西周滅亡的時候,占龜被犬戎掠走。後來又出現過兩次,最後一次有記載的是在唐朝的貞觀十九年,占龜出現在一位備選進宮武姓才人的手裏。”
我終于明白爲什麽任然拼下輩子也要得到占龜了,有了這個東西,自己的命自己改,想怎麽改就怎麽改,就算毀佛的大罪也可以忽略不計了。實在不行的時候,把他下輩子改成是世界首富的獨生子。進了特别辦之後也算見了點世面了,但是今天才知道什麽叫作神器。
“好了,占龜的事你們知道就行了,沒事别出去瞎白話。該說的我也都說完了,也對得起你們這頓飯了。”
說着,鐵老道起身就要退席。他還沒站起來,就被王大衆一把按回到椅子上,說道:“老鐵大師,先别着急走啊。不是我說,最近難得和你吃頓飯,你哪能這麽就走了?”
聽了王大衆的話,鐵老道就是一皺眉:“你還想怎麽樣?我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高個子,剛才那點知識對得起這一桌子飯了,按理說你們都應該給我點找頭。”
王大衆觍着臉笑道:“既然占龜的事都說了,就不差再說一點了。”鐵老道瞪着眼說道:“再說?說什麽?”
“說說郝正義的事。”我替孫胖子說道。當時在妖冢裏,郝文明聽到他哥哥名字的時候,就像換了個人一樣,竟然爲了黃然去和尹白拼命。關于他大哥的事情,我和孫胖子都很好奇。問郝主任是絕對問不出來的。這個郝正義以前好像是民調局的人,但是我偷着去歐陽偏左那裏,翻遍了民調局以前的人事檔案,就是沒有郝正義的資料。現在趁着這個機會,當然要向蕭和尚問個清楚。
“郝義氣……”鐵老道喃喃地重複了一遍這個人名,他好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當中。過了半晌,也不見鐵老道回魂,我又說道:“老鐵,就是我們郝仁義的哥哥,郝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