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雅第一個走過去,站在蠟屍的身旁,粗略地檢查了一遍之後,她對着任然做了一個手勢。
任然走過去的時候,郝仁義已經趕在他前面到了蠟屍的旁邊。張小雅本來想攔住他,卻被任然一個眼色制止。
任然站在旁邊,看着郝仁義對蠟屍進行了仔細的查看。
郝仁義直接跪在地面上将蠟屍正體表面都檢查了一遍,尤其是手心腳心、頭頂和七竅,他檢查得更是仔細,簡直就是臉貼臉盯着蠟屍看了。
大概過了十五分鍾,郝仁義才将注意力從蠟屍的身上移開,郝仁義先是看了一眼身後的任然,随後站起身來,撣了撣膝蓋上的塵土,他也不着急說話,沒事人一樣地站在了一邊,将蠟屍讓給了任然。
郝仁義的這個舉動有點出乎任然的意料之外,他指着蠟屍對郝仁義說道:“老郝,你不說點什麽嗎?”
郝仁義看了他一眼,說道:“還用我說嗎?樓六條的見聞上沒有?這具蠟屍至少在這裏躺了一百年了,樓六條上次進來的時候不會沒有看見吧?”
任然笑了一下,沒有馬上回答郝仁義的話,轉身蹲到了地上,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這具蠟屍,拍了拍它的肩膀,回過頭來對着郝仁義說道:“來吧,老郝,認識一下,這位就是清末Y世凱任内閣總理大臣的首席幕僚——劉三。”
聽到任然說這具蠟屍是劉三的時候,郝仁義就連連搖頭:“不可能,他不可能是劉三。當年劉三因爲煽動Y世凱恢複帝制,被老汪派人在T津把他暗殺了。他的屍首被炸藥炸成幾塊,現在還埋在T津,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裏。”
任然沒有反駁郝仁義,一直等到他說完,任然才慢悠悠地說道:“老郝,他是劉三這句話可不是我說的,樓六條的見聞上就是這麽寫的。”
說到這,任然頓了一下,他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分,換了一種語氣對郝仁義說道,“至于劉三被刺殺的那件事,我倒是還有個版本,你要不要聽兩句?”
郝仁義盯着任然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才說道:“說不說在你,信不信在我。”
王大衆在後面跟了一句:“老任啊,要說就說痛快點,别說一半留一半的,再留個扣子讓我們猜,那就沒意思了。”
任然呵呵一笑,也沒理王大衆,回頭看着躺在地面上的蠟屍說道:“劉三是術士出身,當年Y世凱當上内閣總理大臣時,就是依靠他,才躲過了革命黨的多次暗殺。最離譜的一次,革命黨派出的刺客竟然在埋伏Y世凱的途中莫名其妙睡着了。睡着了還不算,這個刺客還做噩夢,被魇着了,手槍走了火,打在自己的腳面上。就這麽暴露行蹤,被Y世凱的衛隊當場抓住。老郝,借用你的話說,不是我說,這樣的人會被人暗殺嗎?”
郝仁義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他也看了蠟屍幾眼,扭臉看向任然說道:“這就是你的版本?和我知道的也差不了多少。就沒點新鮮的嗎?”
任然微微一笑,看了看郝仁義,又看了王大衆一眼,接着說道:“總得讓我把來龍去脈說完吧,再說幾句就到正題了。後來Y世凱做了大總統,劉三就一直遊說Y大總統恢複帝制。他就這麽上了革命黨的暗殺名單,對他的暗殺是老汪親自主持的。但是就在動手前夕就已經被劉三發覺了,老郝,這個就不是你的版本了吧?”
任然沖着郝仁義嘿嘿一笑,沒等郝仁義說話,他就繼續說道:“劉三知道有人要刺殺他,正好當時也是和Y世凱鬧翻的時候。當時Y大總統和革命黨還是在蜜月期,自然容不得一個高調要求恢複帝制的幕僚。而且劉三也對Y世凱灰心了,索性找了個替死鬼,又施法迷惑了來行刺他的刺客。造成劉三他被炸死的假象。他本人則藏匿到深山老林了。老郝,這個版本是我在整理宗教委員會以前的老檔案時無意發現的。如果按着這個版本來看,劉三躺在這裏,也就能說得通了。”
任然說話的時候,郝仁義就一直盯着地上的蠟屍看,等到任然說完之後,郝仁義才說道:“樓六條的見聞裏是怎麽說的,他憑什麽認定這具蠟屍就是劉三?不是我說,我剛才沒有發現任何能證明蠟屍身份的東西。”
任然看着蠟屍說道:“爲什麽要證明他不是劉三呢?樓六條說他是劉三,我們相信就好了。劉三再有名也好,現在也是一個死了将近一百年的蠟屍了,沒有必要再爲他編一個謊話了。”
郝仁義聽了任然的話,沒有言語。倒是王大衆看出了點問題:“老任,不是我說,這具蠟屍在這裏算什麽意思?用不用我們上炷香燒點紙什麽的?”
任然看了一眼王大衆,微笑着搖了搖頭說道:“一個标記而已,看見他,鬼塚就不遠了。”
任然說完之後,王大衆就瞪大了眼睛說道:“你們把他說得那麽邪乎,就是一個路标?此處距離鬼塚還有一站地,是這個意思吧?”
任然回答道:“你要是這麽理解也可以,劉三生前的确是個人物,但是不論是誰,死了都是一副德行,能做個路标也算是造福後世……“
任然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從蠟屍的口中傳出來一聲歎氣的聲音:“哎……”
這聲歎氣的聲音吓了我們一跳,就連郝仁義和任然三人組這幾個老油條的臉上都變了顔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攏在蠟屍身上。郝仁義又看了蠟屍半天後,才對着蠟屍說道:“三爺,是你嗎?”
郝仁義說這話極端沒有底氣,而蠟屍身邊的任然直接就向後退了五六步,和蠟屍保持了四五米的距離,确定了暫時安全之後,他才一臉驚愕地看着這具叫作劉三的蠟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