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眼前的景象之後,我們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任然。
王大衆第一個說道:“老任,你管這個叫溫泉?說這些熱水沒有被核輻射過,你信嗎?完了,我們距離這麽近,誰都跑不了。壞了,我開始有反應了,惡心……我想吐。”
王大衆抱着黑貓蹲在地上幹嘔了幾聲之後,擡頭對任然又說道,“你快把樓六條的見聞拿出來,看看這到底是什麽水?我們還有救沒救?”
“吐?你這是害喜了吧?看你這肚子也到了快生的時候了。”
張小雅看着王大衆冷笑一聲說道,“連出血和潰瘍都沒有,你這是核輻射的節奏嗎?”
她說完之後,任然笑了一下,接着說道:“這裏的溫泉是有點問題,但絕對沒有被輻射過,隻要不實質接觸到溫泉,就不會有任何危險。”
郝仁義一直沒有說話,眼睛一直在盯着藍色的溫泉,等到任然說完之後,郝仁義轉身回到通道裏,在牆壁上摳下來幾顆水晶石。之後,郝仁義回到通道邊緣,和任然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沒有說話,郝仁義将手中的一顆水晶石抛到了溫泉的泉眼附近,就看見水晶石掉落到溫泉之後,瞬間就融化成了一層淺白色類似油脂的物質,漂浮在溫泉的表面。
郝仁義的這個動作有些出乎任然的意料,任然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但是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任然向身邊的張小雅使了個眼色,張小雅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低頭看向自己腕上的手表。
接觸到這層油脂後,溫泉刹那間變得躁動起來。本來猶如呼吸一樣的吸水放水,節奏也被打亂了,溫泉的水位時上時下,就像變成了哮喘病人一樣,不停上下倒氣兒。這樣的情形過了兩三分鍾之後,溫泉的水面突然變得安靜了起來,就像鏡子面一樣,沒有一絲漣漪。
就在我認爲溫泉的異動結束的時候,泉眼的位置發出一陣怪異的聲響。與此同時,溫泉水位急劇地下降,也就是兩三分鍾的工夫,幾乎全部的溫泉水就像被抽水機抽走一樣,倒灌回泉眼裏,沒有了能發出熒光的溫泉水,這裏瞬間變得漆黑,隻有幾個低窪處殘存的溫泉水還散發出少許的光芒。
見到溫泉被吸走,郝仁義回頭看了任然一眼,說道:“滢泉遇晶石,泉水自回流。樓六條的見聞裏是不是這麽寫的?不是我說,他就是這麽過去的吧。”
任然聽郝仁義這麽說,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不過馬上又恢複了正常,還是笑呵呵地說道:“差不多,差不多。老郝,我記得特别辦的資料室裏面好像沒有關于滢泉的資料,你這是……怎麽知道的?”
郝仁義臉上現出和任然一模一樣的笑容,這兩人一胖一瘦,忽然間都是一個表情,隻是看郝仁義他平時臉繃慣了,現在冷不丁看他學任然那種笑面虎的做派,看上去很是有些怪異。
郝仁義微笑着說道:“任然,不是我說你,特别辦裏面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怎麽樣?再跟我回去學幾年?”
任然笑了笑沒有說話,就在這個時候,張小雅看着手表喊了一聲:“一分鍾了!”
張大小姐的話音剛落,郝仁義和任然幾乎同時轉身,齊聲對我們喊到:“後退!”
任然多加了一句:“退回到通道裏!”
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但是從他倆的表情中能看出事情不小。加上張小雅和李陽光兩人已經開始拼命地向通道裏面跑去,我們幾個人沒有猶豫,轉身就向通道内跑去。
回到通道内又跑了一百多米,看到張小雅和李陽光站住,我們才停住了腳步。
任然和郝仁義兩人跟在後面,他倆一句話都不說,隻是一起回頭向溫泉的方向張望,好像那邊即将有什麽事情發生一樣。
等了五分鍾左右,外面還是靜悄悄的。王大衆第一個沉不住氣了,他先是向我詢問了關于滢泉的事情,正如任然說的那樣,特别辦的資料室裏沒有關于滢泉的資料。沒有得到答案的王大衆看了看郝仁義和任然兩人,最後目光落在任然的臉上,說道:“老任啊,外面到底是什麽情況?說說吧,讓我們也長長見識。”
任然看了看郝仁義,笑呵呵地對王大衆說道:“你守着老郝,還要問我?我在老郝的面前怎麽敢班門弄斧?”
郝仁義看着任然冷笑一聲,剛想要說話的時候,冷不丁外面響起來一陣尖厲的聲音,好像是在吹一個被踩癟的哨子所發出來的聲音。
這個聲音一響起,任然和郝仁義的臉同時轉向溫泉的方向。尖厲的聲音一直響了将近一分鍾才逐漸變小,就在我以爲聲音即将要消失的時候,外面突然響起一聲類似開炮聲一樣的巨響,轟……緊接着是水流劈裏啪啦落下來的聲音。通道邊緣四五十米的範圍内都被濺滿了一攤一攤淡藍色的水漬。隻是這些水漬在接觸到通道裏面密密麻麻的水晶石時,和這些水晶石相互溶解,最後變成了一攤一攤油脂一樣黏糊糊的東西。
等到沒有水流再濺進來,任然才回頭對着張小雅說道:“多長時間?”
張小雅答道:“七分五十五秒,從水被抽走到再次噴出來一共七分五十五秒。”
“七分五十五秒……”任然又重複了一遍,他回頭看向郝仁義,說道:“七分五十五秒,不到三百米的距離,就算爬也爬過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