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小沒有聽明白,又接連問了幾句,可是郝仁義都是笑而不答,樓小也隻能放棄,就當剛才的話沒有聽清。
面包車又開了二十分鍾之後,前面終于看不到路,樓小将車停好,回頭對我們說道:“我們到地方了。”
我們所在的位置在一片山腳下,面前一座高山連綿起伏,大雪過後,山上已經完全是一片白色的世界。下車之後,我們四周望了一眼,根本找不到進山的路。雪下得太大,已經将路完全掩蓋了。這天氣也怪,剛才下雪的時候風大得也邪乎,鵝毛大雪打着旋飛到地面。現在雪停了之後,大風也不刮了,就剩下幹冷了。
樓小最後一個下的車,從車上下來,他的表情就不太對勁,剛開始還左右看看,之後回到車上按了幾下喇叭,還時不時地看着手表,樓小的眉頭慢慢地皺成了一個疙瘩,不停向山上張望,嘴裏喃喃自語道:“這都快十二點了,怎麽還不下來接人。”
郝仁義看了他一眼,說道:“是山上來人接我們上去?”
“是。”樓小答應了一聲說道,“山上有保護軍事設施的哨所。我之前說要配合你們的那幾個戰士也在哨所裏。提前通知他們了,11點就應該有人下來的,這都快過一個小時了。”
李茜說道:“給山上的人打個電話,看看他們是不是等不急,先回去了。”
樓小有些無奈地搖搖頭,說道:“這裏是信号盲區,要到山腰信号站的位置才有手機信号。再說了,讓他們下來接人是命令,一個小時不見人就敢私自回去?”他的話剛說完,郝仁義從衣袋裏掏出來一根香煙,他點上之後卻沒有要抽的意思,隻是将香煙拿在手中,任由煙霧一條線似的飄在空中。
郝仁義手裏的香煙是他自己特制的,動手制作的時候我們幾個(除了楊建之外)都幫忙打的下手。香煙本身沒有什麽特别的,就是一般的中華,但是煙草芯裏卻加了一根極細的靈香,這種靈香的燃燒速度幾乎和香煙同步,而且煙霧久聚不散,附近隻要有一點陰邪之氣凝聚,靈香的煙霧就會飄過去,聚攏在其周圍。郝仁義制作這樣的香煙也是爲了應付像現在這種有外人在場的場合。
樓小心裏有事,也沒在意郝仁義點着煙爲什麽不抽,他隻是不停地向山上張望,好像隻要他多看幾眼,山上就會有人下來帶我們上去。而我們幾個人的眼神幾乎都跟着靈香的煙霧走(楊建看見煙霧不散時,就發現了其中的名堂),隻見這縷煙霧在空中已經轉了方向,開始慢慢地向雪山飄去。本來都以爲這縷煙霧會飄進雪山裏,我們甚至作好了跟着煙霧進山的準備。
就在這時,雪山頂上突然轟隆一聲巨響。與此同時,那縷煙霧就像被什麽東西打中了一樣,瞬間消散在空氣中。我們幾乎同時一愣,緊接着同時向四下看去,雪山還是雪山,并沒有一點異樣的地方。我又看向郝仁義和楊建,希望能從他倆的眼裏看出點什麽,可惜他倆都是面無表情的,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樓小以爲我們看見了山上下來的士兵,他跑過來順着我們的目光看過去,還是沒發現什麽:“剛才是什麽聲音?你們看見什麽了?”
郝仁義回頭看了他一眼,反問道:“你到過山上的哨所嗎?”
樓小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倒是上去過幾次,隻不過那都是天好的時候,現在路都被雪蓋住了,我沒有把握一定能找到哨所。”說完之後,他又補充了一句,“現在這樣的天氣,要是真在山裏面迷路了,那就真麻煩大了。”
郝仁義低頭想了一下,說道:“還是上去看看吧,哪怕是走到山腰,再給他們打個電話也行。不是我說,這裏也沒有手機信号,想聯絡都聯絡不上。”我跟着也說道:“樓小同志,現在這裏郝上尉最大,還是聽他的吧。隻要走到有手機有信号的地方就行,給你們的哨所打電話,問問他們山上這是出了什麽事了。”
樓小似乎也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他看着雪山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點頭說道:“那行,我們走着試試看,也許運氣好,能找到哨所的位置。”
樓小本來想在最前面領路的,沒想到郝仁義一閃身,走到他的前面,回頭對他說道:“我在前面,該怎麽走你在後面說一聲就行了。”
樓小愣了一下,雖然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不過還是跟在郝仁義的身後開始向山上走去,他的身後是李茜,我和王大衆在中間,最後是楊建壓住陣腳。
王大衆湊到楊建身邊,和他白活了幾句,楊建倒是好說話,一點都沒有猶豫,直接将背着的槍盒子解下來,遞給了王大衆。
這一路走了兩個多小時,由于大雪封山,這山路實在難以辨别。分叉路還多,樓小幾次猶豫不決該怎麽走時,都是郝仁義暗示王大衆,讓他選擇走哪條路的。在山腰的位置電話就有了信号,但是一連打了幾遍都沒有人接聽。
樓小自己安慰自己:“也許他們有什麽事忙不開。”
靠着王大衆幾乎逆天的運氣,兩個小時後,我們終于看到了樓小說的那個山中的哨所。
說是哨所,其實就是三間磚瓦結構的房子外加一個小院,從遠處看過去,已經能看見院子堆着老高的劈柴和煤堆,但是看起來,這間哨所靜悄悄的,似乎冷清得有些過了。
樓小心急,剛想跑過去,卻被郝仁義一把攔住,郝仁義眯縫着眼睛盯着哨所的位置說道:“别過去,那邊有點不對勁兒。”這時,樓小也發現了問題,他看着院子對郝仁義說道:“你猜對了,是有問題,看院子的狗沒有了。”哨所的院子裏本來有兩條看門狗,現在也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