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問道:“沐陽,到底什麽是天文圖?連你都這麽感興趣?”
“我感興趣?”
沐陽突然好像聽到了一件好笑的事情,不鹹不淡地笑了幾聲後說道,“世上對天文圖最不感興趣的,恐怕就是我了。”
他正要繼續往下說的時候。樓上王大衆從病房出來,正扒着樓梯的護欄向我和沐陽這邊看來看去。看見他出現,沐陽就沒了繼續和我解釋來龍去脈的興趣。我又問了幾次,沐陽都是把頭扭向一邊,不再搭理我。
等了大半天,眼看這裏面的來龍去脈就要清晰的時候,突然因爲王大衆的出現功虧一篑。我暗氣暗憋,對着王大衆喊道:“你不是上去幫忙的嗎?出來幹什麽?”
沒想到,王大衆也是一肚子的氣:“廢話,裏面都開始喂奶了,我一個大老爺們,還能在裏面看直播嗎?你是沒看見裏面那一家子看我的眼神,就像我腦門上刻着流氓兩個字似的。也他奶奶的怪了,譚磊和我站在一起,他們就沖着我來,就像他們壓根看不見老譚似的。”
頓了一下,王大衆又對着沐陽說道:“不是我說,沐科,我現在能下去嗎?”
沐陽點了點頭:“你要是還想繼續在上面呆着,我倒是也沒有意見。”
王大衆一路小跑,轉眼就到了一樓大廳。看見沐陽提着像蘿蔔一樣的地珠,向藥局和化驗室的方向走去,他馬上跑到了我的跟前,壓低了聲音說道:“怎麽樣?老沐對你說什麽了?”
我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你要是晚出來十分鍾,我就連他的小名都打聽出來了。”
王大衆撇了撇嘴,一臉委屈地說道:“張處,你以爲在上面呆着是什麽好事?小孩子剛生下來,餓得嗷嗷叫,老譚他丈母娘看我在屋子裏,死活都不肯喂奶。一家子就像防流氓一樣防我。我自覺點出來吧,在病房門口等着還不行,一直把我趕到了樓梯口才算完,還有人在旁邊守着我。不是我說,張處,你看我長得像流氓嗎?”
我聽得好氣又好笑,剛想再調侃他幾句時,沐陽手裏捧着一個大号的化學實驗用的燒杯,從化驗室裏走了出來。
王大衆見了,連忙笑呵呵地迎了上去,看架勢是想接過沐陽手裏的蘿蔔地珠,說道:“沐科,您受累了,這個就是地珠吧,我給您拿去收拾收拾。”
沒想到,沐陽攔住了王大衆說道:“誰告訴你,這個是地珠的?”
王大衆張大嘴巴想了半天,才說道:“老譚不是說您去收地珠了嗎?那您手裏這個……”
沐陽看了王大衆一眼,沒有說話,他把燒杯放在大廳門口的咨詢台上,将手裏的植物根莖對準燒杯口,慢慢開始晃動起來。也不知道他是怎麽用的勁兒,就見根莖外層的泥土不斷掉到燒杯裏面,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這些泥土掉到燒杯裏面,竟然開始相互融合,當沐陽将根莖上面的泥土差不多都晃下來的時候,燒杯裏面已經有了一個網球大小的泥丸子。再看沐陽的手上脫了皮的根莖,還真的是一根青蘿蔔。
我心裏明白了八成,地珠不是那根蘿蔔,是燒杯裏面的大泥丸子。
沐陽順手将蘿蔔丢給了王大衆,說道:“這顆地珠送你了,拿着玩去吧。”
王大衆也看明白了,他打了個哈哈,抱着蘿蔔說道:“沐科給的就是好東西,我留着回去汆個羊肉丸子。”
我湊過去,指着燒瓶裏面的泥丸子說道:“沐陽,這個就是地珠?”
沐陽嗯了一聲,算是回答我了,他用食指在地珠的中間劃了一下,就見随着這一劃,泥丸子無聲無息地變成了兩半,但是兩個小泥丸子馬上又像兩塊吸鐵石一樣互相吸引,随後迅速地向一起聚攏,重新融合成一個地珠。
沐陽一直在冷眼看着,他似乎是在測試地珠的成熟度,現在看起來,他還算滿意。
我和王大衆還想再問幾句有關地珠的事的時候,譚磊從四樓下來了。他的眼眶有些微紅,看着沐陽點了點頭,說道:“靈魂和嬰兒融合得很完美,謝謝。”
沐陽不冷不熱地看了他一眼:“不敢當……”
說着,他突然看向醫院大門外面,說道:“你們誰通知特别辦的?”
我、王大衆和譚磊都愣了一下,就在這時,大門口開過來兩輛汽車,車上下來了五六個人,還都不是外人。
爲首的正是有些日子沒見的李茜他們。
這幾個人看見沐陽和譚磊也是一愣,看樣子,通知他們過來的人沒有說沐陽和譚磊也在這裏。
李茜還好說,剩下的幾個人看見譚磊時都不是好臉色。
看見沐陽在場,這幾個人一起過來打了招呼,沐陽從來沒有客氣的習慣,直接向他們說道:“舒濤讓你們來的?”
李茜笑呵呵地說道:“那倒不是,舒濤不在局裏,是劇局長讓我們來的,他說這裏可能會出點什麽事情,需要我們過來善後,本來說讓我們天亮之後才過來的,是我們早到了點。沒想到您也在這裏。”
聽到舒濤不在局裏的時候,譚磊眼角的肌肉不自覺地跳了幾下,沐陽倒是沒有什麽意外的反應,回頭指着那具腐骨對李茜他們幾個說道:“你們别的都不用管,把那個處理一下,拿回去給劇亮就行了。”
李茜答應了一聲,随後過來向我和王大衆打了個招呼。
李茜嘿嘿笑道:“張處,王大衆你們哥倆兒有前途啊!”
說到這,他頓了一下,壓低了聲音又說道,“哥哥受累打聽一句,這兒到底出了什麽大事兒了?還驚動沐科了?”
這個事情哪能對他們幾個說,我笑了笑沒有說話,倒是王大衆打了個哈哈,開始胡說八道起來:“不是我說,李欠肖,不該打聽的事兒别瞎打聽。我能說是沐科是功德圓滿,過來渡劫準備成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