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磊沒等說話,王大衆先是冷笑一聲說道:“不是我說,你膽子也挺大的,可惜不太聰明。你應該是還不知道沐陽沐科也在吧?他去廁所,馬上就回來。有什麽事他和你說,有本事你就在那裏待着别走。”
外面又是一陣的沉默,但是這陣沉默沒有多久就變成了一陣怪笑:“嘎嘎嘎嘎……沐陽,你讓他出來,我也想看看他六感被封是什麽樣子,高個,現在幹掉他比幹掉你還容易。别心急,一個一個來,你們都死光了,就輪到他了。”
譚磊冷哼一聲,說道:“你隻會用嘴說嗎?你進來殺了我吧,我活夠了。”
外面那人說道:“我用得着親手殺你嗎?一會兒鬼差陰司到了,就夠你忙活的了,到時候我隻要小小地插一手,你就萬劫不複了。”
說完,這人又是嘎嘎地一陣怪笑。譚磊沉默不語,不過他的臉上突然露出來一絲怪異的笑容。
那人的怪笑還沒停止,就聽見外面咚的一聲巨響,緊接着一聲号叫:“嗷……”随即又是一個重物落地的聲音。
譚磊冷笑着對外面說道:“怎麽樣?我的釘子好玩嗎?”
外面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一點聲音。我的天眼被譚磊地陣法幹擾得太厲害,對外面的事物一無所知,也不知道那人現在是死是活。
譚磊冷冷地盯着外面的夜色,手中兩根銅釘緊緊握着,沒有一絲放松。
王大衆舉着手槍湊到譚磊的身邊,說道:“老譚,外面的人是死是活?”
譚磊的瞳孔一陣緊縮,說道:“是死是活你馬上就知道了!”話音落時,他右手的銅釘對着黑暗中直接甩了出去。就在銅釘出手的一刹那,黑暗中響起了一陣槍響,啪的一聲,譚磊已經在高度戒備中,他的頭微微一偏,子彈貼着他的頭皮飛了出去。
譚磊不退反進,也顧不上開門了,直接撞碎了玻璃大門沖了出去。
槍響的同時,外面的黑暗中又是一聲慘叫。叫聲響起時就在門口不遠的地方,等譚磊沖出去的時候,門口已經空當當的,隻在地上留下了兩根銅釘和一攤血迹。遠處一個人影晃了一下就不見了蹤影,這人吃了大虧,我和王大衆看出便宜,要追出去痛打落水狗的時候,卻被譚磊攔住:“不用追了,這次就算他不死也得剝層皮,快到投胎的時辰了,都回去吧。”
譚磊說這話的時候他自己也很洩氣,明明隻要幾分鍾就能一勞永逸的事,可眼看就要到十二點,又不能不回去。
譚磊将地面上的兩根銅釘撿了起來後,和我們一起返回到了醫院。
王大衆還是有點不大放心:“老譚,不是我說,外面剛才的那個人是誰,你心裏有沒有譜?丫的好像對我們這裏的事一清二楚。沐科封了六感他都知道,時間拿捏得還這麽準。”
王大衆的話提醒了我,我順着剛才那一槍的彈道,找到了射出來的彈頭。子彈打在大廳挂号處的木制窗框上,找到這顆彈頭根本沒花工夫,在彈痕的周圍都是紅色的粉狀物,成噴射狀散成一片。
我撚了一小撮紅色的粉末,是朱砂。看見朱砂我心裏已經明白了八成,随後又用短劍将嵌在木框裏面的彈頭起了出來。彈頭是銀質的,上面雕刻着特别辦特有的咒文,可以肯定了,剛才外面的那個是特别辦的人。
看見了這顆彈頭,我們三個人都沉默了。事情已經明白了,現在是特别辦的内鬥,隻是不知道對方是沖譚磊來的,還是要對付沐陽。
王大衆糾結地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他眼神裏的意思,這裏面本來沒我們倆什麽事,我們兩個倒黴蛋就是單純來陪葬的。
事到如今,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看了看譚磊,說道:“老譚,你這是和誰結的這麽大的仇?你想想看,隻要是在特别辦裏,有什麽事都好說,實在不行再拉上鐵老道,他在那裏,多少能說上點話,加上沐陽,一塊找那個人談一談。就算他們都不行還有劇局長。”
譚磊眯縫着眼睛想了半天,猶豫了一下,還是搖頭說道:“算了吧,這可能是我以前的報應,隻是有什麽就報應到我身上就好,别連累到其他人。”
說其他人的時候,譚磊的眼神不自覺向四樓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我和王大衆對視了一眼,心裏都明白譚磊嘴裏的其他人,隻是單純地對一個還沒有投胎的女人說的。不過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好像心裏面已經有了人選。
王大衆掏出盒香煙,自己先點上一根,又遞給譚磊一根,譚磊擺擺手沒要,王大衆轉手将香煙遞給了我。他吐了個眼圈,看着譚磊突然說了兩個字:“舒濤?”
譚磊就像沒聽見一樣,扭臉看着門外面黑漆漆的夜色在發呆,王大衆倒也沒有再追問。
場面冷了兩三分鍾。突然,譚磊長出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該來的終于來了,裏面的事交給你們倆了。不管怎麽樣,一定要保住樓上的病房。”
說完,他竟然對着我和王大衆鞠了一躬,倒把我們倆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雖然還是看不出來大門外面有什麽異常的情況,但是譚磊的話已經說明了一切。王大衆說道:“老譚,什麽來了?你看見什麽了?”
譚磊說道:“鬼差陰司已經到了,再過不久,周圍的孤魂野鬼都會趕過來,你們要多加小心了。”
說到這裏,譚磊頓了一下,最後看了我和王大衆一眼,說道,“醫院裏面就交給你們倆了。”
說完,他頭也不回,踩着大門口一地的碎玻璃走出了門外……
我和王大衆也走到門口,看着譚磊走到了距離大門五十米開外的地方。他前面十來米的位置出現了幾股漆黑的霧氣懸在空中。這些黑色的氣體和譚磊放出來的白色人形氣體,除了顔色不一樣之外,剩下的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