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伸手按住三樓樓梯的扶手,就看見他随便扭動幾下,竟然将扶手的木托卸下來半米多長的一塊。這塊木托切口整齊,邊緣略帶灰迹,絕對不是譚磊剛才這幾下就能辦到的。木托下面的接口處,用一種黑色類似油漆一樣的顔料,在上面畫着歪七扭八的符咒。這個符咒和我以前在特别辦見過的那種不同,沒有一般作爲中心符文的“敕”字,在本該是“敕”字的位置陰森森半寫半畫地描繪了一個“鬼”字。
譚磊咬破了自己的食指,用指尖鮮血在“鬼”字上面重新描了一遍。當他最後一筆描完,手指離開的時候,霎時間,我感到這個“鬼”字像有了生命一樣,竟然有了些許的變化,變得更加陰森。
同一時間,整個三樓的景象都瞬間扭曲了一下,随後一股陰氣席卷而來,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譚磊将扶手重新扣好,又帶我們向三樓幾處房間的中心交會處。腳尖在鋪着木闆的地面上點了幾下,說道:“記住我腳踩的這個地方。”
說話的時候,譚磊已經是一臉的凝重,他接着說道,“如果今天晚上不是很順利的話,這裏就是你們的最後一道防線。陣法是自動開啓的,你們不需要管。如果有什麽東西是你們應付不了的,能威脅到樓上的時候……”
說到這裏,譚磊頓了一下,從懷中掏出來一個裝着褐色液體的小玻璃瓶,他看了我和王大衆一眼,最後遞給了我,“将這一瓶血倒在我腳踩的位置上。切記!把血倒在上面之後,要馬上離開,一刻都不要停留。”
我将小玻璃瓶小心翼翼地收好後,對着譚磊說道:“老譚,地闆下面是什麽東西?你交個實底吧,不能我把這瓶子血倒上去,就炸了吧?”
譚磊眼睛一直就沒有離開他腳踩的地面說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算了,你們還是别知道的好。記住了,把血倒上去就遠遠地躲開。”
王大衆越看越不對勁兒,他說道:“老譚,不是我說,這套陣法不是你最近擺的吧?還有,李老闆買了這塊地皮就開始行大運,不會也是你幹的吧?看這意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老婆能在這裏投胎?”
譚磊搖了搖頭,他倒是沒打算瞞我們倆,慢悠悠地說道:“李老闆的運氣和我無關,就是趕巧了,他就該有二十年的大運。買不買這裏,建不建醫院他都要發财轉運。至于這裏的禁陣嘛……”
譚磊拖了個長音,繼續說道,“他醫院一建好,我就在這裏擺好了陣法,也是他的運氣好,你們和沐科來了天虎,我才沒有工夫管這裏的事……”
我突然想起了譚磊之前說的話:要不是後來你們到了,我多少也會讓醫院裏死幾個人……敢情他不是沒幹,是幹了一半。
李老闆的運氣真不是一般的好,以他外孫女婿的手藝,整死他十個八個來回就跟玩似的……
處理完三樓的禁陣之後,譚磊和我們又到了二樓,和三樓時一樣,他又卸下來一塊樓梯扶手的木托,用手指鮮血在上面描了幾下“鬼”字。隻是這次再沒有告訴我們二樓地闆下面有沒有什麽東西。最後在一樓大廳牆上的一個嬰兒海報後面(忘了說了,這是一家主治不孕不育的專科醫院,第一位患者就是院長的老婆),
譚磊摳掉了一塊牆皮,兩個手指頭将裏面的一塊磚頭鉗了出來。符咒是寫在磚頭上面的,譚磊重新描了一遍咒文之後,又将磚頭插了回去。
譚磊做完這一套工序之後,整個醫院都被陰氣籠罩着。我和王大衆這樣有天眼的人,呆在裏面十分地别扭,我忍不住向譚磊問道:“老譚,你這個禁陣陰氣這麽重,可不像是活人待的,這到底是驅鬼的,還是俱鬼的?”
“看出來了?”譚磊向我點了點頭,說道:“這套禁陣本來就叫‘禦鬼陣’!以前還真是用來對付人的,後來被我改造了一下,可驅鬼,也可以治人。今晚是子時投胎。子時是陰氣最盛的時候,以鬼禦鬼才是最好的辦法。我已經和四樓的人說好了,隻要天一黑,所有的人隻能待在四樓,就算天塌下來,也隻能死在四樓。”
禁陣已經擺好,就等着沐科回來了。可是直到天色完全黑下來,也看不見沐陽的蹤影。
王大衆有點心急了,對譚磊說道:“沐科不是走丢了吧?這都幾點了?一會兒用着他,他不在,那怎麽辦?”
譚磊的臉上也開始流露一點緊張的神色,不過他還是強作鎮定地說道:“沐科說了,他能晚一點回來,隻要不到子時,就還來得及。”
話雖然是這麽說的,但是譚磊還是時不時地伸着脖子向門口看去。
在焦急的等待中,轉眼到了晚上七點半。我們中午那頓還是在飛機上湊合的,依然就沒有吃飽,到了這個點兒,肚子已經餓得開始叫了。王大衆先是餓得受不了,他對着譚磊說道:“老譚,李老闆不是不管飯吧,我可抵不了餓啊,要是再過一會兒還不上飯,我低血糖上來,可是什麽都幹不了。”
王大衆的話提醒了譚磊,他指着大廳盡頭的一個房間說道:“吃的東西倒是早就準備好了,在裏面的房間裏,我在這裏看着,你們倆先去吃點。”
“早就準備好了?”
王大衆皺着眉頭重複一遍,“不是面包方便面之類的吧?他不能拿那些東西糊弄咱們吧?”
我已經餓得饑火直冒,看王大衆還在絮叨,在後面推了他一把,說道:“先去看看再說,現在别說方便面了,有個饅頭不就菜都成。”
到了裏面的房間,就看見房間中央一溜四個快餐店裏常用的那種保溫箱,旁邊地上擺着兩箱礦泉水。保溫箱裏面隻要能吃就行了,是什麽都無所謂了,我一手一個,掀開了保溫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