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便宜不占白不占,李老闆也是倒黴催的,也不打聽打聽,直接就開始忙活起投标競拍地價來。說來也奇怪,隻有他這一家公司參與投标,結果自然毫無懸念。得到他房地産公司第一塊土地使用權的李老闆,第一時間就驅車來到現場查看。
李老闆的車駛入天虎山路段時,就隐約感到有些不對勁兒。等到了現場,李老闆都沒有下車,透過車窗玻璃,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一棟陰森森的龍虎坡。
李老闆雖然是成年累月混市郊煤礦的,但是龍虎坡的盛名還是聽過的。
李老闆當時就有點蒙了,在這蓋房子誰來住?蓋墳地還差不多。現在李老闆的腸子都悔青了,而且想不蓋樓都不行,在規定的時間内,如果不按時動工,政府是有權力無償收回土地的。雖然說是白菜價,可是在這個圈子裏的白菜也着實貴了一點。
那個假行家終于看出來問題,他也無計可施,隻能悄悄地溜了。李老闆沒有辦法,找了幾個真正的行家咨詢,得到的隻有一句話:“李老闆,這塊地沒戲,你就認倒黴吧。”
從這天開始,李老闆天天唉聲歎氣地,去火的中藥成斤往家裏買,不管是在公司還是家裏,看見誰罵誰。他的家人實在看不下去了,得知問題的根源之後,李老闆的女婿出了個主意,既然在這裏蓋房子沒人敢去住,那麽蓋醫院不行嗎?
李老闆的女婿姓楊,醫學院畢業五六年,前幾年靠老丈人的資助,在天虎醫大附屬醫院做了副主任醫師。醫術是馬馬虎虎,但是人際關系處理得極好,最近剛轉了行政工作,成了醫院的總務科長。
李老闆平時不大看得起自己的這位姑爺,要是沒有他的資助,楊大夫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鄉鎮衛生所裏面混日子。
本來楊老闆是想把姑爺叫過來申斥他幾句,出出自己心裏的悶氣。沒想到他出了個這樣的主意,李老闆心裏盤算了一番,在這裏建醫院,也算是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不管是誰,有個頭疼腦熱的,總是要去醫院的。就算沒什麽病人來看病,占地皮也是好的,再等幾年,政府徹底改造這裏,再把醫院賣了,也許多少還能再賺點。
李老闆聽了女婿的建議,先疏通關系,将土地的使用權限從商業住宅改成了醫療場所。之後又擺平了衛生局等各個機關,拿到了一系列的手續後,天虎中心醫院便正式開始動工了。從開工的那一天起,令李老闆意想不到的事情一件一件地發生了。
先是李老闆買了多年一直沉在谷底的股票終于開始爆發了,一連拉了七個漲停闆,本錢回來不說,還賺了不少。之後李老闆的煤礦也傳來好消息,本來這座煤礦的實際開采量已經接近預計儲量了,但是卻沒有絲毫見底的迹象,爲此,李老闆特地請了礦産專家去他的煤礦勘察。專家給的結論是這座煤礦的礦産豐富,要比當初設定的預計産量多得多。按現在的開采速度,再開采個二十年是沒有問題的。李老闆的心根本都在煤礦上,這個消息自然讓他欣喜若狂。
眼看醫院就要完工了,李老闆的家裏又傳來一個好消息。
李老闆的獨生女兒懷孕了,他女兒和楊大夫結婚也有幾年了,兩人一直都在努力,可惜就是懷不上孩子。他們兩口子該做的檢查都做了,什麽毛病沒有,就是懷不上。一度兩人都放棄了,沒想到在這個當口,竟然懷上了孩子。
李老闆已經樂得合不攏嘴了。他發現所有的喜事都是買下那塊地之後發生的,這哪是什麽鬼地,簡直就是一塊旺得不能再旺的地。
李老闆開始懷疑當年龍虎坡詭事的準确性了,甚至想圖便宜,把龍虎坡一并買下來,隻是遭遇到周圍所有人的強烈反對,這件事才擱置下來。那些日子,李老闆不管是做什麽,都順順利利的,直到三天前突然發生了轉折。
三天前的晚上,李老闆在外面忙完應酬,在回家的途中遭遇了一場大霧。李老闆不知道怎麽鬼使神差地将車開到了一片墳地裏,這還不算完,想出去的時候,車子突然熄了火。接着令人膽寒的一幕發生了,有無數個黑色的人影從周圍墳墓裏晃晃悠悠地爬出來,這些人影被霧氣籠罩着,原地轉了幾圈後,開始向李老闆的車聚攏過來。
當時這樣的情形,李老闆已經開始崩潰了。他哆哆嗦嗦的無數遍嘗試發動汽車,結果都以失敗告終。眼看着那些黑色人影已經把汽車團團圍住,李老闆甚至透過車窗已經能隐約看見他們的相貌了,一張張不屬于活人的凄厲面容。一瞬間,李老闆再也經受不起這樣的刺激,裆下屎尿齊流,整個人哆嗦成了一團。
眼看李老闆就要被活活吓暈時,墳地裏有人冷冷地突然說道:“人死如燈滅,你們都已經歸于塵土了,還要出來擾亂陰陽嗎?”
說話間,一個男子出現在李老闆的車前。這個男子長着一副娃娃臉,看不出來他有多大的年紀。自打這個男人一出現,漫天的大霧竟然散了。那些從墳墓裏爬出來的黑色人影就紛紛向四周散開,他們對這個男人的态度,就像李老闆看見他們時的樣子。那些人影瑟瑟發抖,看出來他們想逃,但是在娃娃臉男人的面前,他們竟然連逃走的勇氣都沒有。
娃娃臉男人歎了口氣,慢悠悠地又說道:“算了,今天我心情好,不難爲你們。塵歸塵,土歸土,你們哪兒來的還是回哪兒去吧。”他的話音剛落,那些人影就像得到大赦一樣,連跑帶爬地回到各自墳墓中。娃娃臉男人走到李老闆的車邊,敲了敲車窗,說道:“大半夜的,你到這裏來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