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落地色瞬間,我的雙腳蹬了一下,向前搶了幾步,才沒有摔倒。
眼前瞬間黑洞洞的,無法辨别方向,比我先落地的王大衆就這麽幾秒鍾竟然失去了蹤影。
這是也沒有時間去找王大衆了。借着頭頂和前面閘門透漏下來的月光,我看見在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人,正站在閘門的樓梯處,他的身體隻有一半露在月光當中,距離雖然不遠,但是我還是看不清這個人的相貌。
我的心裏突然緊張了一下,自從開了天眼以後,我還沒有在黑夜裏看不清東西的時候。
結果我越是想看清那人的相貌,那人的面容越是模糊。看到最後,竟然連他落在月光當中的身軀也開始模糊起來。
雖然看不清黑衣人的面容,但是他手裏那個‘吱哇亂叫’拼命掙紮的錢鼠卻看得很清楚。那隻大耗子背後的肥肉被黑衣人抓在手裏,它的四肢蹬空,正在做着徒勞的掙紮。
“張處,大衆,你們倆沒事吧?”
“小三兒,你讓讓,别砸着你!”
我的頭頂上傳來鐵老道他們幾個的喊聲。聽他們意思像是也要從上面跳下來。
“你們别下來!”我沖着上面喊了一句。
眼前的這個黑衣人讓我有點心慌,加上周圍都籠罩在黑暗當中,就連我的天眼都無法辨别四周的景物。他們幾個就算下來也未必能占什麽便宜。倒不如呆在上面,也好做個接應。
“張處,怎麽就你一個?大衆呢?”
李茜在上面叫道,他們的角度似乎隻能看見我這邊,看不到閘門下面的黑衣人。
“他沒事!死不了!”
我沒好氣的回了一句,說起來王大衆天眼的能力雖然不如我,但是論起預知危險的本事就比我強多了,幾乎和我同時跌落下來,一轉眼的功夫,他就能隐藏起來,也算是他的本事了。
眼前這個黑衣人就好像沒有看見我一樣,還是保持着剛才我掉下來時看見他的姿勢。要不是他抓着錢鼠的手偶爾有些輕微的變化,我會以爲他是木雕石刻的假人。
他不動,我也沒敢亂動,雖然看不清這個黑衣人的臉。但是看他站的角度,應該是和我面對面的。隻是和他對面站的時間越久,我的心理面月沒有底。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我的上衣已經被汗水濕透了。終于,我實在忍不住了,對着不遠處的黑衣人說道:“你是什麽人?”頓了一下,又換了個說法:“你……是不是人?”
“是不是人?額……我自己都忘了,我到底是人還是鬼!”
黑衣人終于說話了,他的語氣有些陰冷,說的也是異常的緩慢,就好像他真的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人還是鬼。
停頓了幾秒鍾之後,黑衣人将錢鼠提了起來,對我說道:“他偷了我的東西,拿出來!”
是龍膽!我明白他說的是什麽,心裏也在暗罵,錢鼠帶出來的寶貝歸了王大衆,但是背黑鍋和頂雷的事就交給我。
“什麽東西?”
我裝傻充愣說道。就在我的話音落地的同時,就聽見在黑暗中響起一陣破風的聲音。
黑衣人的身影在我的視線裏晃了一下,不過他馬上就恢複了正常。緊接着,我身邊不遠處響起一聲熟悉的慘叫:“啊……”
王大衆從黑暗的角落裏現身,他瞪着黑衣人的方向,一瘸一拐的向我靠攏。走到我旁邊,借着月光才看見,右手上還緊緊握住沐陽的那把小号的弓弩。他的左手捂着屁股,上面滿是鮮血,一支小小的弩箭正插在上面。
剛才王大衆一直都藏在黑暗的角落中,等到黑衣人和我說話的時候,他以爲黑衣人分了神,就給了他一弩箭。沒想到黑衣人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竟将射向他的弩箭變了軌道,又飛回來還紮到了他的屁股。
這時,黑衣人向前跨了一步,整個人都暴露在月光下。我正與看清了他的容貌。不看還好一點,一眼望去,我的心髒差點停頓了兩秒。他有一個特别醒目的标記,臉上有個印記……
沐陽……我的第一個反應是他,因爲沐陽的左臉上,也有這樣一塊印記。
但是看清這人的相貌之後。還是看出來他和沐陽的差别。除了相貌之外,這兩個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不過沐陽從來不正眼看人,他的眼睛一直都是長在頭頂上的。
而這個黑衣白發人的眼神冷得可怕,和他的目光接觸時,竟然有一種置身于冰窖之中的感覺。我是硬挺着才沒有躲開他的眼神。倒是王大衆的舉動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他冷眼瞅着這個黑衣人,好像完全沒有感覺到他帶來那種冰冷的壓力。
錢鼠看見王大衆現身之後,掙紮的頻率越來愈快,還不斷地沖王大衆“吱吱”的叫着。
黑衣人有些不耐煩,手上的力道加了幾分。就聽見錢鼠發出一聲怪叫,四肢一陣抽搐之後,便不再動彈。
王大衆的眼睛當時就瞪了起來,一瘸一拐的要沖過去拼命。我前先一步拉住了他,在王大衆的耳邊用極低的聲音說了三個字:“它裝死!”
在一般人的眼裏,錢鼠現在就是一隻死耗子。但是我運用天眼卻能看出來它的魂魄沒有離體。而且還十分的旺盛。
“裝死?”
黑衣人提着錢鼠的尾巴來回晃了幾下,就見錢鼠大頭朝下随着黑衣人甩動的頻率,來回的擺動,看上去和一隻死耗子沒有任何區别。可惜抓着它的黑衣人并沒有這麽認爲。
黑衣人的嘴微微翹起,伸出另一隻手在錢鼠的大肚子上彈了一下,錢鼠就像過電一樣,渾身顫抖起來,它當下也顧不得裝死,四隻爪子在空中亂蹬,嘴裏“吱吱吱”的亂叫着。
王大衆實在看不下去了,他說道:“你至于和隻耗子一般見識嗎?你把它放了,有本事沖我……們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