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田豐!我一下明白過來了,不管是不是在做夢,我都在經曆一九七三年田豐參與的大林墓地事件。
可是我怎麽會突然出現在田豐的身體裏?這就有無論如何都想不通了。
到了村口時,郝仁義他們站在一輛北京吉普的旁邊,看見我們到了,他們幾個迎了過來。
郝仁義先對着劇亮說道:“劇組長,東西都準備好了,用不用再檢查一下?”
劇亮點了點頭,說道:“看看也好,别到時候出了什麽纰漏。”
郝仁義從車廂裏拿出來幾樣祭祀用的物品。當時是七三年,流通物資還很是匮乏。除了幾摞燒紙之外,就隻有幾個蘋果和一瓶白酒算是上供用的。
不過在供品的旁邊還放着一個骨灰盒。不光是田豐(我),就連鐵老道都是一愣。不是說好去掃墓嗎?帶着骨灰匣是什麽路數?
“胖子,怎麽還有一個骨灰壇子?”鐵老道向劇亮問道。
“我把細節調整了一下!”
劇亮說道:“三個大老爺們一起掃墓,看着就不是那麽回事,我改了一下,我和田豐去掃墓,你去埋葬這個骨灰壇子!”
鐵老道看了劇亮一眼:“憑什麽你們掃墓,我去當孝子?有孝子大家一起當!”
劇亮沒理他,隻是走到鐵老道的跟前,将骨灰盒打開,擺在鐵老道的眼前。
看見裏面的東西,鐵老道的汗都出來了:“用不用玩的這麽大?”
剛說了一句話,他好像是反應到了什麽,臉色漲得通紅,瞪着眼對劇亮說道:“劇胖子,你什麽意思?我說嘛,怎麽要我拿骨灰盒,你打算要我和那個孫什麽的同歸于盡?”
他們的位置不在田豐的視線之内,我看不到裏面裝的到底是什麽。能讓鐵老道的反應這麽大。
劇亮關上了骨灰盒,對着鐵老道翻了翻眼皮:“就算要同歸于盡,指望得上你嗎?你就是負責拿着,看着不對,就往……田豐的手上送。”他回頭看了‘我’一眼:“田豐,這個就麻煩你了。”
我在田豐的體内,還是分不清現在是不是在做夢。
可能是因爲這個身體不是我的,加上有上一次的經驗,我也沒有太害怕,隻是我已經完全失去了支配這個身體的能力,隻能借着田豐的眼睛和耳朵,眼睜睜的看着事态的發展。
田豐似乎早就知道骨灰盒裏裝的是什麽東西。眼神根本沒有向骨灰盒那邊瞅。也不理劇亮,隻對着鐵老道說道:“老鐵,你自己小心一點。在裏面要是有什麽不對頭的,什麽都别管,把骨灰盒扔過來,你就跑!”
“不至于吧?還真能用得上骨灰盒裏面的東西?”鐵老道打了個哈哈:“那個姓孫的活到現在,怎麽算也有一百二十多歲了吧?我一直都沒弄明白,我們異事所傾巢出動,就爲了一個老棺材瓤子?太給他臉了吧?”
“老棺材瓤子?”
劇亮冷笑的了一聲,他說道:“你知道,民國那次的動靜多大嗎?當時的宗教事務處理委員會爲了抓他,搬出了龍虎山第五十代天師張紫敏。就這,宗教事務處理委員會有一半人馬,交代在你說的那個老棺材瓤子手裏。本想把那個老棺材瓤子就地正法,沒想到最後還是讓他跑了。”
劇亮說完,鐵老道還是有些不服氣:“妖鬼教的人之前我也抓到過幾個。本事一般嘛。不像是你說的那麽厲害。就算他是教主,本事大上十倍。也不見得有你說的那麽玄乎。再說了,宗教事務處理委員裏都是些什麽主兒?什麽時候吃過虧?這個姓孫的有什麽地方能吸引宗教事務處理委員會的大爺們不惜血本去對付他?”
我借着田豐的目光看了看鐵老道。他好像對這次的目标人物了解的不多。這一點和幾十年後的特别辦處理事件的方式相比,完全沒有可比性。
“這個孫得勢不簡單!”劇亮對于這類的事情,知道的不少:“當年譚、孫、張三人建立妖鬼教的時候,最難惹的是姓譚的,但是妖鬼教的術法卻是孫得勢傳出來的。就連那個最難惹的姓譚的教主也不敢說能把妖鬼教的術法都練全了。而且傳說,孫得勢手裏面還藏着當年天文教的天理圖。就這一條,就夠孫得勢在奈何橋上走一回的!”
天文圖,劇亮這三個字一出口,我就明顯的感覺到田豐的身子劇烈的顫了一下,随之而來的,是他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天文圖?這三個字我沒有任何印象,也沒有人和我說過任何有關天文圖的事情。到底天文圖裏面有什麽東西,能讓田豐這麽激動。
“天文圖……”
鐵老道喃喃的重複了一遍這三個字,他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接着說道:“真的假的?不是說根本就沒有天文圖這回事嗎?”
“有沒有,去了就知道了!”
田豐說道,我在他的身體裏面,能感到自打聽到了天文圖這三個字,田豐的内心開始蠢蠢欲動,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田豐現在已經将注意力從孫得勢的身上轉移到了天文圖上。
“江湖傳說,别太當真,天文圖誰也沒見過,是不是杜撰的也不好說!”
劇亮眯縫着眼睛看了一眼田豐說道:“差不多了,該上路了!”
鐵老道白眼皮一翻:“劇胖子,你會不會說話?什麽叫上路?說話忌諱點你能死啊?”
田豐擡頭望了一眼已經升起老高的太陽,說道:“時候時差不多了,再晚就不像是上墳掃墓!”
說着,他也不管鐵老道和劇亮,自己拉開了車門,鑽了進去。
鐵老道和劇亮互相看了一眼,都沒有說話,跟在田豐的後面,進了吉普車内,坐在了田豐的左右。
剛才這三人在說話的時候,郝仁義和其他人都很識趣的躲開了。現在看見三位領導已經上車準備要走了,這幾人才快步的走過來,郝仁義開動了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