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班老闆抱了個拳:“老爺子不必客氣,這次能賞臉給口飯吃,我們已經感激不盡了。那個,明天還要唱夜戲,我們就先回去準備了。另外,按照規矩,你們主家得派個人跟着!”
爺爺趕忙點了點頭,對着大伯開口道:“老大,你跟着老闆過去,一切聽老闆的,别壞了規矩!”
大伯點了點頭,也沒有作答。
······
這個老闆看起來也很不簡單,既然他懂的唱鬼戲的規矩,那麽他以前肯定也唱過,看他談笑風生的,完全不把這個當回事。
看着大伯就要跟他出去,我看了一眼沐陽:“我也去吧,沐···廳長你....”
沐陽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你都去了,我還好意思在這待着啊!一起吧!”
爺爺一瞪眼:“小三你就别瞎湊熱鬧了,趕緊待着沐··廳長去休息!”
鐵老道哈哈一笑:“三兒要跟着就跟着吧,對吧,沐··廳長?”
不知怎地,這鐵老道說話總是話裏有話的樣子。
不過沐陽卻毫不在意的樣子,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
出了家門,我和沐陽還有大伯都沒有說話,倒是鐵老道跟着戲班班主,兩人一路上有說有笑的,我們三個跟在他們的後面。到了戲班老闆的臨時住處,戲班班主進去拿點東西,要我們四人等一下。
“老鐵,唱一晚上的鬼戲,才隻要雙倍的戲酬,他倒是挺有良心的啊!”
我掏出一盒萬寶路,一人發了一根,邊抽說道。
這鐵老道雖然是道士,卻是什麽都不忌諱,用他的話說:“酒肉穿腸過、太上老君心中留!”
他兩口将香煙抽成了一個煙屁股:“有良心?你放屁!他說的是這十天的酬金都翻雙倍,唱戲的還是拿原來的錢,剩下的都歸他了!三兒啊,你可不要太小瞧這幫人了!套套多着呢!”
這唱戲的有多少套套,我此刻沒有興趣。不過這筆錢到底誰出,我倒是挺想打聽明白的:“大伯,這錢市裏不能出吧?”
大伯也抽完了最後一口煙,将煙頭扔在地上,用腳狠狠的踏滅後開口道:“你爺和村長說好了,村裏出一半,我們家裏的出一半,我們.....”
他話還沒說完,戲班老闆就拎着大大小小的幾個袋子,走出房門,示意我們幫個忙!
我接過幾個袋子,大概的看了看,有冥鈔,香和白蠟燭。
另外還有一個大黑袋子,戲班老闆親自抱着,我也不知道裏面裝的是什麽東西。
拿着這些東西,我們幾人順着小路走到了河邊,中途繞過了那個死過人的糞坑。
到了地方,我們上了那艘戲船。
戲班老闆在戲船的四周點上了香,随後将冥鈔全部燒完,嘴裏便開始念念有詞起來。
他說話的聲音實在太小,我聽不到他說的什麽,想要靠近去聽聽時,卻被沐陽拉到了一邊:“别過去,他在祭鬼神,你聽到了對身體不好!”
我看了一眼還在像念經一樣唠唠叨叨的戲班班主,回頭對着沐陽問道:“他一個戲班老闆,怎麽還懂這些東西?”
沐陽呵呵一下,開口道:“你可别小看唱戲的,他們走南闖北,什麽事都遇到過,什麽戲都唱過?還有一些地方有風俗,家裏死了人,要請戲班子到家裏唱陰戲,和鬼比戲!”
我聽得一直半解的,點了點頭。
沒用多久,戲班老闆的香和紙都燒完了。
他打開了剛才還死死抱着的袋子。我們幾個都靠了過去,我看得清楚,戲班老闆拿在手裏的好像是曬幹的樹葉子。
當着我們的面,他在每片葉子上都寫了字,我數了數,他一共寫了九張。
有嶽母刻字,四郎探母、雪鳳莺等。
“是戲牌!”
沐陽生怕我看不懂的樣子,在我耳邊解釋起來。
戲班班主寫完之後,将葉子恭恭敬敬的捧在手裏,随後小心翼翼的走到了船邊,放着嗓門喊道:“今有小李子戲班戲子二十名在此,于明日晚陰時爲諸陰公獻上大戲一場。小李子戲班有壓軸大戲九曲,請陰世諸公賞下戲牌!”
班主說完之後,将手裏的葉子一片一片的放在水面上。回頭對我們幾個說道:“你們過來幫個忙,拿手電照着,看看哪片葉子沉下去,就記住上面寫着的字!”
葉子放進水中,剛開始的時候,幾片葉子在水裏并沒有什麽變化,也沒有往下沉的樣子。
但過了二十多秒的時候,其中一片葉子忽然毫無征兆的沉到了河底,我目光正好在那葉子上,看得清楚,嶽母刺字。
緊接着,第二片、第三片葉子也相繼沉到了河底。
鐵道士在旁邊說道:“大鬧天宮,雪鳳莺!”
看着一片片葉子沉了下去,班主大概的數了一下,最後也不管水面上剩餘的葉子了:“好了,戲挑完了。鐵道長,你明天千萬記得,天隻要一黑,這條河上前後方圓五裏地都不準有人随意進出,沖了戲了是小,别連累我們也搭在這了!”
“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裏去吧!我會找人把這周圍五裏之内都封了,絕對不會有人過來攪局的!”
鐵老道斬釘截鐵的說道。
“那就行!”班主說完頓了頓,又接着開口道:“還有件事,唱夜戲有規矩,隻要是唱夜戲,主家要派人在戲班裏守着,放心,不會出事的,這隻是規矩。有主家有人在這坐鎮,我們唱戲的就能圖個心安!”
鐵老道聽了點了點頭,看了我和大伯一眼:“你們倆都是姓張的主家人,誰來?”
大伯沒有絲毫猶豫,馬上答道:“那就我來吧!!”
“算了大伯,還是我來吧?對吧···孫....廳長?”
我頗有深意的看了沐陽一眼,沖他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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