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人群，我看到了一個大大的漆黑色的棺材。
這具棺材做的看起來很講究，上面居然還雕畫着青色的花紋。
這種雕花和時空銅鏡上的花紋不一樣，我從未見過，隻是覺得很神秘。
棺材的另外一頭放着一盞煤油燈，燈旁還有一雙混有泥土的布鞋。
屋内大堂中間的牆壁之上挂着一張面容慈祥的老者遺像，相片是黑白色。
老者笑容很開心，看來這就是沐陽的父親了，雖然沐陽是撿來的，但是二人的關系卻遠勝平常的父子關系。
遺照的下方擺着一張八仙桌，上面擺放着一對長長的白色蠟燭，還有不少糖果貢品和一些半生半熟的魚肉祭品。
沐陽走到遺照下方，拿起一把香火，點燃之後跪在了布墊上，恭敬的磕了三個響頭，接着把香插進了香爐内，站起來走到棺材面前，冷聲開口道：“開棺。”
我聽到沐陽的話，倒抽一口涼氣，這話未免也太不敬了。
俗話說：死者爲大，入土爲安。雖然現在尚未入土，但死者已經入殓，釘上了棺蓋。再要開棺材，是極爲不敬的，沐陽的這些伯伯們，肯定是要出來阻止的。
“陽陽，你這是幹什麽，你家老頭子都入殓了。”
一個中年男子忽然站了出來，厲聲開口道。
這個中年男子看上去還算英俊，肌膚黝黑，結實。與遺像之上的那名老者有幾分相似之處。
此人正是沐陽的二伯，沐昆。
“我說開棺！”
沐陽一臉陰沉，厲聲吼道。雙眼瞪的老大，漆黑的眼眸此時變的有些猩紅。
我正打算出口勸勸沐陽，卻突然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因爲在靈堂之中，我并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适。
如果他父親死了的話，魂魄一定會在靈堂裏逗留三天。而沐陽的父親離死亡到現在，頂多一天多的功夫。
然而，我四處看了看，壓根看不到半點鬼影子。
一般來說，就算鬼魂再厲害，懂得避忌生人，但是絕對逃不過天眼的視線，哪怕是六道之外的‘生物’，天眼都能夠初窺端倪。
“陽陽，别鬧了，你家老頭子明天就要出殡了，你先帶這位小哥去休息一下吧！”
一個年近三十的婦人走了出來，拍了拍沐陽的肩膀，勸道。
這婦人應該是沐陽的姑姑，此時看起來面容蒼白，不斷的沖沐陽使眼色，沐陽卻是執意要打開棺材。
“我家老爺子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少說還能活個十來年，可現在就這麽走了，除了意外，我想不出還有什麽原因了。”
沐陽輕輕推開婦人，振振有詞的說道。
沐陽的二伯被氣的說不出話，旁邊的一個身形消瘦的男子卻站了出來，開口道：“陽陽，你也别怪你二伯，你父親的遺體實在是有些……所以你二伯才會不讓你看的。”
這個說話的是沐陽的三伯，沐凱，對沐陽較好，所以才會提醒。
“不管怎樣，我必須得看屍體，我倒是看看你們誰敢阻擋我！”
沐陽冷哼一聲，絲毫沒有把在場的人看在眼裏。
随後，他把身上的包裹遞給我，走到棺材面前，深呼一口氣，手掌狠狠往前方一推。
“咔嚓！”
棺蓋一聲輕響，伴随着鐵釘斷裂的聲音，幾十斤重的棺蓋硬生生被沐陽的掌力推開些許，露出裏面黑黝黝的一片。
我順着棺木看去，雙眼一疼，周圍的溫度瞬間降到了冰點。
下一秒，我看到棺木之中騰空飛起一股濃厚的灰氣。
這股灰氣似乎蘊含了強大的怨念，不禁讓我瑟瑟發抖，險些站不住。
幸虧我靠着牆角，不然這一下還真可能會摔倒。
穩了穩身子，隻見沐陽又一次蓄力，雙手猛然朝棺蓋推去。
“哐！”
一聲巨響，棺蓋落地。
沐陽往棺材内看了一眼，表情一下就定住了，周圍一刹那間都安靜下來。
我見到沐陽一動不動，站在原地呆若木雞，就跑到棺材面前，往裏看去，瞬間，我感到自己皮毛發炸開，汗毛倒豎起來。
棺材裏面雖說是躺個人沒錯，但那個人的容貌完全不像人的樣子。
他的頭顱很小，像是一個骷髅頭上套上一層人皮。兩眼眼窩深深的凹進去，眼眶中的白眼珠卻暴突而起，嘴巴也微微張開，牙床都露出來了。
他的皮膚也不同常人，而是呈現出一股淡淡的褐黃色。
再看他的脖子，瘦的就跟嬰兒手臂一樣，雖然穿着一件厚厚的黑色壽服，但是看起來卻分外的别扭，仿佛這個頭顱是硬生生安上去的一樣。
我之前看到的那股灰色氣流正是他嘴裏面冒出來的。
此時，整個棺材内都是這股灰色的氣流，如果我猜的沒錯，這應該就是怨氣。
這股怨氣極其強大，強大的讓人心驚，經過這麽多事，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強大的怨氣，這股怨氣足以波及到活人了。
“三兒，站後面去！”
見到我湊上前來，沐陽臉色微微一驚，連忙把我護在身後。
因爲他也知道這股怨氣非同凡響，若是沾染的久了，恐遭不測。
他自己有術法護身，但我卻沒有，肯定會受波及。
“父親的道行雖然不比當年，但也不至于變成這樣，到底是誰吸走了父親的道行。”
沐陽合上棺蓋，眼睛平靜的盯着衆人，語氣平和的開口說道。
我老老實實站遠處不敢出聲，心中暗叫不好。
下一秒，我見到沐昆、沐凱幾人的臉色都變了，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面對老師的責問一般。
當然，沐陽此時看起來像是平靜，但他越平靜，就越可怕。
以我跟他相處這麽久以來對他的了解，這個時候最好不要招惹他，否則·····顯然，這些沐家的人也都知道。
沐陽在茅山派的地位很高，實力應該不輸于現任的掌門，從邵以寒當初見到沐陽時的表現來看，沐陽的實力恐怕比現任掌門還要厲害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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