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要利用自己的熱血年少、血氣方剛?還是利用自己的懵懂無知、較易控制脅迫?韓非想了這些之後,自嘲一笑,人心能創造奇迹,但卻最難把握,在懸崖上行走的名利之徒怎麽會可能會将自己的命運交在别人的手中,轉而去堅信人心?
就在韓非離開之後不久,一個長着山羊胡的瘦弱中年人也來到了監獄,在他将一把銀元塞到獄長的手中之後,獄長親切地喊着:“張管家,不知來我這裏有何貴幹啊,有事您吩咐。”
張管家笑呵呵的說道:“貴幹不敢當,老爺派我來見幾個人,勞煩李獄長通融一下。”
李獄長陪着笑主動帶路,引着張管家進入監獄。在死一樣寂靜的監獄中,張管家的走路聲引得犯人們頻頻側目。有着獄長引領,自然一路綠燈,很快便來到了小四所在的房間。不同于其他的監獄,在小四監獄的兩旁分别站着一個身着普通制服的警察,張管家隻是輕輕一瞥便去往監獄的更深處。
第二個來到的是阿忠的監獄,同樣的有兩個守衛看管,見到此景,張管家心中樂開了花。“看樣子,韓虎真要鬧出一些動靜來,鬧吧,鬧吧,鬧的越亂越好。”張管家心想。
張管家回過頭對着李獄長說道:“勞煩各位回避一下,我所要說的是一些私事,不希望有人聽到。”
李獄長招呼着兩個小警察回避,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李獄長在短暫的吃驚了之後,語氣變得強硬,“你們是韓虎的人,我管不着,但是監獄是我的地盤,即便是韓虎在這裏也必須要聽我的。你們這樣隻會給韓虎添麻煩,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不聽從我的吩咐,你們連繼續留在這裏的資格都沒有了。”
兩個警察聽了李獄長的話後,心中也是矛盾不已,但最後還是讓開了。這也是因爲讓他們看守的是韓飛,所以才讓的這麽快,如果是韓虎的吩咐的話,他們說什麽也不會讓的。
也怪韓飛原來沒有說清楚,他們的職責隻是保護小四他們的安全,而不是隔絕小四他們。可歎韓飛心有餘而力不足,隻能選取最低标準。
等到周圍無人的時候,張管家從懷中取出一張穿着普通傭人服的女子黑白照片,阿忠在看到這張照片之後,情緒變得十分激動,直接撲到了鐵欄上,想要将照片上的女子看清。
不算精緻的臉上沒有化妝,額頭的劉海齊到眉心,腦後紮着一個馬尾,不漂亮卻很有朝氣。是那種放在人群中都不會多看她兩眼的那種普通,但是嘴角自然揚起的弧度卻與内心空洞的人群區分出來。
阿忠看到這張照片後,眼中出現莫名的笑意,然後看向了張管家。說道:“我可以死去,但請你不要傷害無辜的人。”
張管家回道:“我沒有興趣去對付一個小姑娘,隻要能夠完成我的計劃,我就會放過她,否則,她一定死在我的前面。”
阿忠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随後是無聲的寂靜,阿忠不再理會張管家的反應,隻是直勾勾地回到監獄的角落處蹲下。
張管家見到阿忠的表現自感很滿意,現在自己可以将小四緊緊握在手中了,藏在暗中的利箭方能見血封喉。
張管家爲了不讓人起疑,又去了阿樂那裏,照樣演了一次,隻不過這次就僅僅問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就讓李獄長帶着自己返回了。再次回到小四那裏的時候,張管家才停步,将周圍人支開之後,這次的兩個參與者才難得對視。
看着小四欲言又止的模樣,張管家首先開口,說道:“我已經幫你解決掉了阿忠,你可以沒有後顧之憂了,不管能不能夠成功,你的仇已經可以報了。”目中滿是憐惜的神色。
小四聽到張管家的話語後,低下了頭,片刻後才擡起頭說道:“我已經承認了我是偷賬本的人了,并且那個人并不是韓虎。”
果然,聽了這番話的張管家情緒陡變,但是變化的幅度卻出乎小四的預料。目中的憐惜褪去,變得猙獰可憎,小四從未見過這樣的老師,心中仿佛有什麽東西碎裂掉了。所有的一切,都隻有交易嗎?正義真的不存在嗎?心中的完美世界隻是泡影吧。
張管家片刻後恢複原狀,對着小四說道:“師父不怪你,師父可以将事情圓回來的,隻要你和我配合,依舊可以扳倒許老爺。那個時候,我還是可以将你解救出來的。”
小四直接回道:“不用了,我會幫助你扳倒許老爺,因爲他也有着不配存于這個世上的靈魂,還有你對我的照顧。好了,你走吧。”
說完這句話後,小四轉過身,眼角明顯有淚花泛起。
其實小四從以前就開始懷疑張管家,但是爲了報仇和念及張管家對他的照顧,一直以來都聽從張管家的命令并且爲他的行爲找理由。今天算是第一次撕破臉皮,同時也将小四心中對世界的最後一絲希望帶走了。
張管家無奈的搖了搖頭,将心中的雜念抛開,作爲一個枭雄,甯教我負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負我,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所要得到的權勢。
就這樣,這位不速之客離開了監獄,開始了自己的下一步行動。
在張管家離去之後,天色很快的黑了下來,在黑夜的掩護之下,各種見不得光的交易開始進行,黑暗中的正義使者也開始了行動。
韓非此時身着黑色夜行服在殡儀館中觀察許少爺的屍體,今天下午六點之後,許昌盛就派人将許少爺的屍體送到了這裏,看樣子屍體上的不利證據已經被消除掉了。到此爲止,韓非還不知道許少爺身體上的秘密到底是什麽,這樣連調查的方向都沒有。
韓非吸了口氣後,暫時将扳倒許昌盛的念頭放在腦後,他還是決定調查許少爺的屍體,驗證小四所說的話。他察覺到自己正在一步一步地走進别人的算計,但是卻找不到任何的證據,看樣子自己還是太嫰了,然而即便前方是萬劫不複的深淵,他也會跟着跳下去。
少年意氣,躍馬提槍與世界爲敵,無知亦無畏。那麽多可愛少年,總有一個會真正長大成熟,敢于承擔一切、對抗一切,責任、罪惡。再黑暗的時代總會有它的閃光點,照亮整個時代,堅持到最後的人總會看到希望。
韓非走上前去将許少爺身上的白布揭開,然後将許少爺的衣服脫光,屍體整個已經僵硬了。韓非将許少爺的屍體整體檢查了一遍,除了在頸部大動脈被割斷,在左心房的位置也有着兩道傷口,其他地方沒有丁點損傷。死亡方式有兩種方式,一是死于動脈處失血過多,二是先割脈後直接用刀片插入心髒而死。即便是看過現場都難以分辨死因,更何況現在無法觀察現場。死亡時間已經确定在淩晨,韓非一笑,故布疑陣,他好像猜到了小四坦白的原因,隻要明天審查一下阿忠就可以知道殺死許少爺的兇手是誰了。這樣,不僅之後可以專心于許昌盛的身上,還可以更好地控制小四。
韓非内心說實話是十分得意的,又将許少爺的屍體檢查一遍之後,發現沒有什麽證據後,取了一些許少爺的血液後便離開了殡儀館。走在回家的路上,月光皎潔,拉長了韓非的影子,也拉出了韓飛這幾天的愁緒,明天就是嶄新的一天。
第三天一早,韓非滿懷希望地前往監獄,晨曦的光芒照在他的臉上,朝氣蓬勃。街旁的小餐館、雜貨鋪以及趕早來縣城裏擺攤的人們彙成一首萬物俱興的曲子,不同的音符互相配合着才能夠奏響盛世的篇章,不過這首笙歌不知何時才能響起。
與此同時,監獄中依舊是死氣沉沉的一片,黑暗似噬人兇獸吞噬人們的靈魂,大部分的犯人此時正在昏睡中享受黑暗的****,當靈魂消耗殆盡之後,他們沒有了苦痛,同時也丢失了快樂。
阿忠此時端坐在幹稻草之上,看着從小窗處透進來的一絲光亮,心中豁然,眼角濕潤。幸福從來都不是一件易得的事物,不管是盛世還是亂世,再平淡的幸福也是幸福,同理再轟轟烈烈的幸福也是幸福。
阿忠站起了身子,對着記憶中許府的方向望去,口中喃喃道:“秀兒,你要快樂地活下去啊,願你找到一個如我一樣疼愛你,并且能夠給你幸福的人。”
接着,阿忠後退到欄杆處,猛一閉眼朝着小窗所在的牆面沖去,阿忠的頭顱與牆面來了一個親密接觸,一聲巨響在監獄中回蕩,阿忠的額頭不斷有鮮血湧出,不多時便斷了氣。在阿忠門口看守的警察被驚醒,面對血肉模糊,他們被震驚了。這該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對自己這麽狠心,連牆面都有了凹陷。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