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直接開口道:“大哥,又怎麽了?”
韓虎被青年打斷了思緒,也不生氣,反而挺高興的,說道:“二弟,你可來了,來幫我分析分析這次的案情。”
韓虎最近風頭正盛的原因是破了幾樁積塵已久的難案,而這些案子都是他的弟弟韓非學了法醫之後回來幫忙破掉的。在韓非看來,能提供線索最多的就是人的屍體,從死因中可以猜出兇手的情緒和目的,任何細微的線索都可能是破案的關鍵。對于這個弟弟,韓虎從小就能看出他的不凡,否則也不會送他去學法醫,主要是韓非對于刑偵很感興趣,而興趣是最好的老師。
聽完韓虎的叙述後,韓非也來了興趣,直接開口問道:“許家少爺的屍體呢?”
韓虎面露尴尬的回道:“沒能帶回來,許老爺不允許,我也不能夠勉強。”
韓非略一思索後便發現了其中的不對勁之處,按照許老爺的爲人,小四和阿忠不論是不是兇手,都一定活不下去。因爲就算他們不是兇手,也算間接導緻了許家少爺的死去,許老爺豈能允許他們活下去。唯有絲毫過錯沒有的阿樂或許可以活下去,這也在兩說之間,取決于許老爺的态度。他們在許老爺手下做事,肯定清楚許老爺的爲人。
韓非将自己的推測告訴了韓虎,韓虎聽了韓非的推測後,心中一陣後怕。對于許老爺的爲人,韓虎比韓非更加清楚,那絕對是殺人不眨眼的主,在整個yc都是有名的。
韓虎對韓非說道:“小弟,這樣說來,小四和阿忠不可能是兇手了?”
韓非笑着回答:“也不能這樣說,關鍵在于動機,如果是仇殺的話就說不準會決定玉石俱焚。而且這件案子有許多細節都沒有觀察,在許家肯定存在更多的線索。”
韓虎點了點頭後說道:“小弟,今天就應該把你也帶去,可是局長的電話打得太急了,要不我們現在再去。許老爺雖然會不滿,但是也不會說什麽。”
韓非點了點頭表示答應。然後,韓非又将韓虎所提及到的一些證物帶上。
在韓虎和韓非出到警察局的大門的時候,韓非突然對着韓虎問道:“大哥,如果小四和阿忠不是兇手,你會保護他們嗎?”
韓虎打了個哈哈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們警察又不能整天跟在他們的身後,除非他們一輩子活在監獄中,我倒是能夠保住他們的性命,但這樣和死又有什麽區别呢?”
韓非又問道:“如果許老爺派人殺掉小四和阿忠他們,你會追查嗎?”
韓虎道:“追查也沒有用,最多抓到他的一條狗。阿戰,你要知道,我們根本動不了他,我知道你的觀點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但是有些事情在這個時代真的做不到。”
韓非無奈的點了點頭,這些道理他都明白,但是他的眸光中沒有低落,反而十分的幹淨韓虎看着韓非的樣子,知道他内心真正的想法,自己當初又何嘗不是沒有過這種想法。但是官場黑暗,利益爲先,不染淤泥的蓮花根本無法存活。積弊已久,難以根除,舉世皆濁,難以獨清。
韓虎和韓非來到許家,雖然許昌盛的勢力很大,但必要的面子還是要給的,許昌盛吩咐張管家配合韓虎和韓非二人尋找線索。
韓非從懷中取出那枚刀片,舉着刀片對着張管家問道:“這種刀片在許府的何處可以見到?”
張管家看過了刀片後,想了想後說道:“這種刀片是做女工割線頭所用到的制式刀片,在府中随處可見,基本上所有的女傭都會有,有的保镖宿舍都會有。”
韓非又讓張管家帶着他們去保镖宿舍察看了一圈,沒有太多的發現。韓非提出要看許少爺的屍體,張管家則回答許少爺的屍體已經交給殡儀館了。
韓非察覺到許家少爺的屍體之上一定蘊含了一些特殊的秘密,而這個秘密是許昌盛不願讓别人知道的。看樣子,許家少爺的死令這位許老爺當時亂了陣腳,冷靜下來之後,發現了這一點,于是決定封鎖許家少爺的屍體。
韓非又提出查看了許府幾個無關緊要的地方之後,接着詢問了小四他們三人的住處,之後便和韓虎離開了許家。一路上,韓非都在考慮許家少爺屍體中所藏着的秘密,不知不覺間便随着韓虎回到了警察局。
兩人在警察局的門口分道揚镳,韓虎回自己的辦公室去了,韓非決定去監獄探查一下小四他們。對于他們,韓非隻覺得他們是可憐之人,無法決定自己的人生,被命運牽着。
在韓非坐上車走後,走進警察局大門的韓虎突然回過頭來看向韓非離開的方向,口中念念有詞,眼中滿是追憶的神色。
将近中午,外面陽光正好,然而再好的陽光也照不進陰暗潮濕的牢房。踩着屋外零碎的陽光,韓非進入到監獄之中,若有若無的黴味夾雜在嘈雜聲之中,令人無來由的煩躁。
在這個不見陽光的地方,生長着社會的陰暗面,他們不擇手段的争奪一切可以使得自己更好活下去的資源。然而在沒有陽光存在的地方,是不會有快樂存在的,他們僅僅是活着,沒有靈魂的活着,等待着死去的那一天。
“死亡是靈魂的歸宿,黑暗是罪惡的搖籃。”韓非在心中默念着這句話,默默地向着監獄的深處走去。每次到監獄這個地方,韓非所生出的不是厭惡,而是可憐。可憐那些無路可走的可憐人,可憐那些無辜慘死的冤魂。韓非在心中祈禱,社會可以發展到全體人民暖衣飽食的程度,或許到了那種理想社會,就會沒有犯罪了吧,而無産階級政黨或許能夠做到這一點吧。
不一會兒,韓非便來到了小四與阿忠所在的牢房,略一歎氣後,便将剛才的思緒收回。此刻的小四和阿忠正躺在地上喘着粗氣,身上滿是傷痕,俨然是一副剛被拷打過的樣子。監獄就是這樣,沒有背景的犯人剛進入就要讓你掉一層皮,算是殺威,是否審出來線索反而是次要的。
韓非略一咳嗽,吸引了小四和阿忠的注意,阿忠和小四的目光交彙在韓非的身上。
韓非開口輕輕說道:“你們應該很清楚許老爺的爲人吧?并且我相信你們不會願意在這個年紀就死去吧?隻要你們能夠說出自己知道的真相,我可以盡量保證你們的安全。”
三個人的目光交彙在一起,真誠的、淡然的、可憐的。然而他們并不知道眼神可以表現出自己的潛意識,他們讀不出彼此的内心,他們懷着自己的心思,他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過了片刻後,小四開口道:“我們清楚許老爺的爲人,也清楚警察沒有真話,我們隻相信自己。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線索,但是需要你吃下一枚藥丸。”說完這句話後,小四從身上摸出一枚烏黑的藥丸。然後靜靜地看向韓非。
韓非盯着小四問道:“這是什麽東西。”
小四回道:“這是一種毒藥,一個月後如果沒有解藥的話,也不會緻命,但是會疼痛難忍一刻鍾的時間。”
韓非繼續問道:“我爲什麽要相信你?”
小四向韓非要了一碗清水和一枚銀針。然後小四将手中的藥丸放進水中,藥丸入水即化,清水瞬間變成了黑水。銀針放入後染上了一層黑色,但是被小四用衣袖擦拭後又恢複了光潔的模樣。接着,小四将碗中的黑水端起喝了一半下去,又将碗放下。
韓非蹲下身将銀針拿起仔細端詳了一番後,順手将剩下的半碗黑水飲下。黑水看上去渾濁不堪,入口後卻沒有絲毫的異味,還有絲絲的甘甜。
小四看着韓非笑了,笑着說道:“其實剛才那枚藥丸根本就沒有毒。現在我發現,你和他們不一樣,你值得信任。”然後将韓非喝完後的空碗摔碎在地上。
韓非平靜說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知道的秘密了吧。”
小四做了一個附耳的動作,韓非蹲下接近小四。
小四輕聲說道:“調查阿樂,我曾經看過他多次偷偷進過許老爺的房間,他一定有不爲人知的秘密,這些秘密或許正是你所需要的。”
韓非略一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然後韓非望向阿忠,阿忠隻是搖了搖頭,韓非直接站了起來,向着監獄的深處走去。韓非在一個拐角處悄然停下,隔壁牢房裏的阿樂和小四和阿忠的表現差不多,也是傷痕累累的。不過應該是被拷打的時間已經過的比較久,沒有趴在地上,而是蹲在牢房的一個角落裏,将頭蒙在雙腿之間,就像是一隻被吓破膽的鴕鳥一樣。那種可憐無助是很難裝出來的,韓非好像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的樣子,如果不是哥哥找到他,或許現在還在流浪街頭。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