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樓月是頭胎,生孩子的時候尤爲痛苦。整整在房間裏慘叫了三個時辰,叫的嗓子都啞了,孩子還是不肯出來。
“帝夫人,你用力啊!”
“帝夫人,你再加把勁兒,産道已經打開了。”
“看到頭了,看到頭了,快去端熱水來,還有剪刀!”
房間裏忙得飛起,房間外頭,帝九宸焦急的在院子裏走來走去。沒當江樓月的聲音凄慘萬分時,他都禁不住握緊了拳頭,這來回走幾圈,已經是滿頭大汗,焦急的裏衣都濕了。
“不行,我要進去看看!”
帝九宸終于是挨不住了,不顧一切地要往産房裏跑。
“癌?夙絕,不能進去啊!男人進産房不吉利的!”關鍵時刻,賤龍跳了出來,攔住了小九的去路,“當年你娘在六重天生你們兄弟倆的時候,情況比這還要嚴峻的多,小珞不也挺過來了麽。”
“你别攔我!”
帝九宸面色蒼白,根本不顧賤龍的阻礙,一把推開他,闖入了産房内。
“哎呀!帝公子,您怎麽進來了呢?快出去出去!”
産婆是神家有名的接生婆,是神薰兒親自挑選送過來的。
“我娘子生孩子過鬼門關,我爲什麽不能進來!”帝九宸對着那産婆就是一聲低吼,神色非常之難看,宛如黑洞一般的眸子裏來迸發出極爲可怖的魔芒來。
那産婆哪裏受得住啊?他面前這個男人,修爲已經是仙帝級别的了,這一吼,可把她給吓毀了,腳都軟了,跌坐在地上。
“樓月——”
帝九宸懶得管那産婆,立刻飛奔到妻子的床榻邊上,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焦急地盯着她蒼白的臉龐,脆弱的就像個孩子,“樓月,沒事的,我在這裏。你挺住,再堅持一下。”
江樓月此刻已經半隻腳踏入了閻王殿,兩鬓的亂發已經被汗水浸濕,黏在了臉上,瞳孔已經有些渙散了,神智也有些不清晰了,就連發出來的聲音,都是極爲沙啞的:“夫……君……我……”
“别說話,别說話。”
他從來沒有如此恐懼過,鼻頭甚至生出了一絲哽意。
他握緊了她的雙手,生命之木的藤蔓從他的胳膊裏蔓延而出,纏繞上了她的胳膊。
充滿神性的聖光靈力,沿着生命之木,源源不斷地注入了她的身體裏。江樓月隻覺身子一暖,已經幹涸的筋脈,瞬間又充盈了起來,下腹撕心裂肺的陣痛,也沒那麽明顯了。
腦海中一陣白芒。
她暗中使力。
隻聽“哇——”得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響徹在産房之内。
“生了!生了!”
“帝夫人,帝公子,是個男孩兒!”
“好漂亮的男孩兒!”
三個神家産婆激動的無與倫比,叫出了聲。
緊接着,三個産婆幫着剪了臍帶,處理江樓月身下的傷口。并幫着擦了擦剛出生小少爺。
帝九宸從産婆的懷裏接過兒子的時候,忽然有了種想流淚的沖動,眼角是濕潤的。他笑了,笑的很開心,抱着兒子給妻子看:“樓月,快看,兒子長得好像我,咱們的兒子。”
江樓月已經是筋疲力盡了,有氣無力地掃了兒子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虛弱的弧度,意識模糊了過去,頭腦一歪,就這麽睡了過去。
帝九宸親自給妻子配藥,寸步不離地照顧。
江樓月這一睡,就睡了整整兩天,醒過來之後,才稍微恢複了點兒精神。
她坐月子這一個月裏,全部都是夫君在照料,夫君從不允許别人插手,就是喵叔都不行。江樓月的心中滿是感動。
“樓月,你看,咱們兒子軟嫩軟嫩的,不是石頭呢。”
帝九宸已經變成超級奶爸,娃不離手,不是抱着哄娃睡覺,就是逗着兒子玩兒,伺候的好不周到。
“當然不是石頭了。”江樓月有點無語,從丈夫的手裏結果寶寶,看到小寶寶漂亮的眉眼,恬靜的睡眼,她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要暖化了,“我不是早就跟你保證過,我們的孩子,絕對不會跟永生之門沾上一點關系嗎?”
帝九宸笑的合不攏嘴,尤其是當看到妻子用母乳喂養孩子的場面,一雙黑眸情不自禁地迷離了起來。
“你是怎麽做到的?”
江樓月給了夫君一個神秘的微笑,道:“不告訴你。”
帝九宸見她不願意多說,也就不多問了,轉而道:“孩子也出生有快一個月了,也該取個名字了。我跟賤龍他們合計了半天,也沒商量出來一個合适的好名字,娘子你有什麽建議嗎?”
江樓月略一沉吟,她一擡頭,目光飄向窗外,正是明媚春日,陽光和煦,庭院裏一條清亮的小溪,非常漂亮。
“叫陌溪吧。”
帝九宸黑眸頓時一亮:“好!”
江樓月唇邊的弧度越發的暖了:“帝陌溪,軒轅陌溪,都挺好聽。”
帝九宸點頭贊許,道:“還是複姓軒轅好了。我的本名軒轅夙絕,以後樓月你就不要喚我夫君了,有點生分了,叫我一聲絕。”
“絕。”
她看着他,語笑嫣然,燦若繁花。
帝九宸竟看癡了,心如擂鼓,喉結一滾,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在她的唇上,印下溫柔的一吻:“我愛你。”
*****
坐月子要坐滿一個月。
一個月之後,江樓月已經徹底恢複,像正常人一樣下床行走,做任何事都不會覺得身體不适了。
帝九宸帶着陌溪在賤龍的房間裏玩耍,江樓月在庭院裏,意外的看到了千城澤。
“半年未見了。”
江樓月微微一笑,主動跟故人打招呼,“阿澤,你看起來清瘦了很多。”
千城澤的确是瘦了很多,兩頰微微下陷,下巴也尖了不少,看她的時候,銀灰色的眸子裏充滿了關心:“你看起來不錯,比半年前豐腴了一些。”
江樓月一副幸福模樣:“那是絕照顧的好。”
千城澤定定的看着她,目光裏含着一抹隐痛:“你到底還是用了我教你的那個法子。把永生之門,從孩子轉移到了自己的身體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