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沒說過我要走。”
江樓月櫻唇微啓,終于開口了。
周扒皮難以置信地擡起頭,眸子裏迸射出锃亮的光芒,驚喜萬分道:“當真?!”
江樓月一雙美眸危險的眯起,聲音略顯得冷冽,道:“聖櫻和青冥蓄意刁難,把我送到這種地方。那麽我就留在這個地方,讓他們後悔一輩子!”
她是有血性的!
亮出了銘術師公會的黑金卡,就該憑借着這個身份,讨好聖櫻,進入第一峰嗎?
她偏不!
就是第一峰的人親自來請她,她也是絕對不會去的!
“周師兄,你要知道,我願意留下,并不是原諒你,更不是認同你。”
江樓月微微擡起光潔的下巴,眸光淩厲,帶着無與倫比的氣勢,道,“相反,我壓根不認同你這種苛責一星二星弟子的曆練方式,你以爲讓他們深處逆境,就能激發他們内心的鬥志,奮發向上,然後把第七峰發揚光大?”
周扒皮震驚了。
他的用心……竟然被她看穿了……
“逆境出人才?錯!過于苛責的逆境,隻會出現廢物和暴徒!連基本的生活都沒有保障,談何修煉?談何奮發?談何成長?”
江樓月的聲音很輕,卻帶着讓人難以言語的威勢,讓在場所有的人都禁不住把目光鎖定在她的身上,再也移不開。
“一株幼苗,你不斷地踩踏它,蹂~躏它,不給它成長所需的營養,就指望它能憑借着超人的意志和不屈的心性發育起來嗎?你以爲,有了心,有了意志,然後就能超神了嗎?!”
“第七峰之所以出現現在這種窘迫的境界,不僅僅是因爲暮月師父常年閉關養傷,更是因爲你的殘暴統治!”
周扒皮的臉瞬間慘白。
面對指控,聲聲令令,他無絲毫反駁之力。
他甚至……被江樓月給說服了。
第七峰的沒落,自己至少要負上六七成的責任,他頓時覺得無比羞愧,覺得對不起師父。
“我……”
周扒皮的眸子裏劃過深深的内疚之情,這一刻,他在心裏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他緩緩地站起身來,不再看江樓月,轉而面向第七峰數百名一星二星弟子,非常誠摯地鞠了一個躬,彎腰九十度,低頭道歉:“諸位師弟師妹,是師兄我錯了。以後,師兄不會再苛責你們。”
這些一星二星弟子心中極爲震撼,瞠目結舌。
天,變了。
第七峰,也變革了。
三個呼吸間的靜默之後,人群之中,第一道聲音傳了出來。
“也沒什麽的,周師兄也是爲了咱們好,希望第七峰好。”
“也是我們不成器,總想着偷懶,第七峰的沒落,并不僅僅隻是周師兄一個人的責任。”
“周師兄可是三星弟子,能對我們這些一二星弟子低頭道歉,做到這種程度,我們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
明事理的人,還是占多數。
周扒皮一直保持着鞠躬的低姿态,眼角卻有些濕潤了,鼻頭有些哽。
以德報怨,誰說第七峰的人都是廢物?哪一個不是好男兒好女子?
“走吧,周師兄該帶我去拜見暮月師父了。”
江樓月伸出一隻手來,輕輕地拍了一下周胖子弓得跟蝦米似的脊背,提醒了一句。
“哦哦,好!”
周胖子激蕩的心神收斂了起來,站直了身體,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一隻手來,偷偷擦了一下微濕的眼角,臉上浮現出一抹淺笑,道,“江師妹,随我來。”
江樓月跟在周胖子的身後,向着第七峰的巅峰大殿而去。
一二星弟子半雜役的地方,是在半山腰,隻有三四星的弟子,才允許踏上頂峰,進入第七殿。
丹崖怪石,嶙峋峭壁。
丹崖之上,有瑞獸奔走,鳳鳥啼鳴,仙氣氤氲。
【第七殿】,三個銀色的大字,筆力蒼勁,鐵畫銀鈎,一股浩浩然的威勢,宛若日月降臨,從這三個字上奔流而出。
“好字!”
江樓月仰頭瞻仰着,禁不住發出一聲驚歎。
昔日,在大乾王朝,她也曾經親自給【宸月閣】提名,但是很顯然的,她的筆力在【第七殿】這三個字面前,稚嫩的宛如嬰兒。
“這是暮月師父年輕的時候所撰寫的,提筆千鈞,揮斥方遒!”
周胖子一臉無比崇敬之色,就像是一個虔誠的超風者,對着這塊牌匾,竟然拜了三拜,“這塊匾,是我們第七峰的臉面。更是師父年輕時至高力量的象征。”
江樓月的眸子裏也不由得劃過敬仰之色,對于這位接下來要拜見的暮月師父,越發的期待了。
邁入第七殿,隻見青玉雕刻而成的牆闆,飛檐上鳳凰的圖騰,展翅欲飛,千米的大殿,一根根筆直的柱子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龍紋,赫然跟飛檐上的鳳凰遙遙相對……
如此恢弘的宮殿,竟然絲毫不屬于大乾王朝的皇宮。
此情此景,江樓月似有所感,她隐約能夠遙想到,十年前的第七峰,定然在天道門首屈一指,力壓諸峰,奢華程度,無人能及。
奈何,牆倒衆人推。
昔日第七峰的骨幹,見第七峰沒落,都紛紛離開了。
隻餘奢華空曠的第七殿,在淩冽的風中,孤恨寂寥。
大殿的盡頭,有一座青玉階梯,綿延幾百層,上端高台聳立,奢華的簾幕之後,是冰封王座。
王座之上,有一個銀色的模糊的身影,看不分明。
盡管看不分明,但是江樓月依然能夠感覺到,冰封王座上的那人,宛若九天皓月,銀輝濯濯,随意流露出的一絲一縷,都足以令人拜服。
不會錯了,這銀色的影子,就是第七峰的主人,暮月。
“徒兒拜見師父。”
周胖子一看到那個銀色的影子,立刻匍匐在地,行叩拜禮。
江樓月跟在周胖子的身後,也順勢跪了下來,這是天道門最基本的禮節,她沒有不遵從的道理。
“周衛,你了新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