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曾經嚣張不可一世的皇子殿下,此刻身子一軟,就這麽跌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瞳子裏充滿了極爲不甘的情緒。
“你以爲你和你那個該死的父親謀劃的肮髒事情,都沒有人知道嗎?”
帝九宸一聲冷笑,從紅冕的腹中抽出長劍,對準了他那纖細脆弱的喉嚨,道,“聽說你很想要我這把九轉修羅劍,嗯?被你所渴望之物穿透身體的感覺,是不是很舒服?”
人爲刀俎,我爲魚肉。
紅冕知道,自己已經無翻身的可能。
隻是在臨死之前,他的心中仍然充滿了疑團,他不想死的這麽不明不白的。
“告訴我,那個所謂的親生弟弟,到底是誰?你爲何要替他賣命?”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成全你好了。”
帝九宸揚起左手,淩空打了一個響指,幽暗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之内,“小赤,出來吧。你這個畜生哥哥臨死之前想要見你一面。”
赤紅色的羽毛,從半空之中零落而下。
羽翼煽動,伴随着一股肅殺的味道。
紅冕仰起頭,在半空之中,看到了極爲熟悉的四隻赤紅色的羽翼,以及那張更爲熟悉的妖異的絕美面龐,赤紅色的瞳孔,仿若罪孽,刺痛着他的心口。
“赤命?”
這一瞬間,紅冕全身涼透,脊背上更是生出了一層恐懼的白毛汗,他的聲音變了調調,幾近嘶啞,對着半空一陣呐喊,“你不是已經死了嗎?整整七天,被曬成幹屍,就在午門邢台上。我親自監斬的!”
赤紅色的直發在半空之中飄揚,宛若鬼泣,他面容森冷,唇角勾着涼薄的弧度,“我從地獄裏爬上來了。”
“你是我弟弟?不……不可能!”
紅冕情緒失控,不住地搖頭,臉上的表情幾乎崩壞,完全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我隻有一個弟弟,他是個廢物,隻有一隻翅膀,剛出生幾天就已經被父皇給遺棄了,交給皇叔秘密處死……”
話說到這裏,戛然而止。
“皇叔?”紅冕目眦盡裂,“皇叔!”
瞬間,所有的疑問,練成了一個完整的圓。
“哈哈哈哈哈,呵呵呵呵——”
紅冕渾身浴血,仰起頭來,發出了歇斯底裏的狂笑聲,那笑聲,比哭還要凄厲,“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皇叔根本沒有秘密處死你,反而留下你這個禍根,養在了身邊,還守爲徒弟!!”
赤命從半空之中降落下來,冷冷地睇着紅冕,那眼神,分爲冷清,不帶有哪怕是一絲一毫的親情成分。
這個人,是他的親哥哥?
真是可笑的血緣。
“皇叔啊皇叔,你當時好的很啊!虧父皇那麽信任你,器重你。你竟然做出這等喪心病狂的事情,你終究還是背叛了父皇,背叛了我!”
紅冕面容瘋狂,眸子裏充滿了血絲,對着留白山的方位,恨恨地嘶吼着,“君權,你該死!你真是該死!最該死的就是你……”
話音未落。
一把赤紅色的妖刀,淩空斬下。
紅冕的頭和身體分家了,咕噜噜地滾到了一邊,血流成河,大殿裏充滿了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不許你侮辱我師父。”
赤命一雙赤紅色的瞳孔,宛若阿修羅,聲音更是冷到了極緻,殷紅的血沿着他手中那把赤櫻滴落而下,“真正該死的是你。”
站在一邊的帝九宸,頗爲詫異的睇了自己的幹兒子一眼。
他沒有想到,赤命竟然會如此毫不留情地下手,一刀斬落了紅冕的頭顱,都不帶一絲猶豫的。
血緣的羁絆,對于赤命來說,根本就是個笑話!
這個十三歲的孩子心裏,住着一個真正的阿修羅,其暗黑程度,甚至不亞于魔封開啓的自己。
不過——
帝九宸的唇角勾起一抹滿意的弧度,宛如黑洞一般的眸子裏充滿了激賞:“兒子,做的很好。像我。”
前一刻還冷若阿修羅的赤命,轉過頭看向帝九宸的時候,臉上的淩厲之色蕩然無存,就連赤紅色眸子也變得清澈若水,唇角勾起一抹孩子般的燦爛笑容:“多謝幹爹誇獎。”
“提着紅冕的頭,我們去找羽皇。”帝九宸沉聲吩咐着。
“是。”
赤命揚起妖刀赤櫻,挑起紅冕滴着血的頭顱,跟在帝九宸的身邊,離開了東宮太子殿,向着羽皇所居住的房間而去。
“你們兩個,還真不是一般的血腥。”
江樓月雙手抱胸,斜倚在東宮太子殿的門邊,看着這對父子,一聲無奈的輕歎。
“血腥?有嗎?”
帝九宸黑眸微微眯起,看向此生摯愛的女人,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道,“師妹,這是複仇。”
那個該死的羽皇,竟然想把他的小師妹給煉化掉,真是死一萬次也不足惜!
“羽皇擁有十翼,是天疆秘境之内的第一高手,我們三個去,真的沒問題嗎?”江樓月禁不住有些擔心。
“沒問題。”帝九宸給了江樓月一個安撫的微笑,伸出長臂來,攬住了她的肩膀,道,“再強的人,也有軟肋。被掐住七寸的強者,并不是強者。”
“羽皇宮裏的侍衛呢?”紅冕四下張望,并不見一人。
江樓月的唇角勾起一抹淺笑,道:“用光系的催眠術,讓他們都睡下了。不過,這麽大規模的催眠術,最多隻能持續一刻鍾,對付羽皇,要速戰速決。”
“明白!”
不一會兒,一行三人沿着羽皇宮曲曲折折的回廊,出現在了羽皇的寝宮外面。
“誰?!”
他們三個剛剛落腳,就聽到羽皇的寝宮之内,傳來一道極爲警覺的利吼聲,“是誰打擾朕的安眠!”
江樓月美眸一黯。
真不愧是十翼高手,他們三個已經很注意收斂氣息了,可還是立刻被發現了。
“羽皇陛下,帝九宸來給你送一樣大禮!”
帝九宸伸出手來,一拍寝宮的大門,雙門洞開,緊接着,他長袖一拂,把妖刀赤櫻之上倒插着的紅冕的頭顱給拂到了寝殿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