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樓月深深的看了君權一眼。
赤命果然是繼承了他師父的意志,對于損人利己攫取矮人族靈力的事情,堅決反對。
“既然皇叔也認爲此事是羽族有欠妥當,那麽我師兄的罪名,基本也不成立了吧。”
“是這樣。”
君權點了點頭,态度誠懇,道,“至少在我看來,你的師兄是不應該受到那麽嚴重的懲罰的。紅冕落敗,也是他技不如人,皇兄出手,就顯得太護短了點。”
江樓月一顆懸着的心,放下了。
“我感覺身子已經好多了,不如,我們下午就啓程去羽皇宮吧。”她真的不想再耽擱了。
君權薄唇微動,話還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熟悉的呼喝聲。
“君權,我奉羽皇之命,前來捉拿那個偷走金身塑像的東方女子。我知道她就在你這裏,趕緊把人交出來!”
“是七翎!”
君權蓦然間站起身來,面色一淩,銀色的瞳孔一黯,沉聲道,“他怎麽跑來了?”
“看來,神官大人是來抓我的。”
江樓月一隻手扶着床沿,拉開被子,想要下來穿鞋。
“江姑娘,你先别動,我出去會會他。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他勸回去的。”君權伸出一隻手來,按下了江樓月的肩膀,另一隻手從桌子上拿過藥碗,遞了過去,道,“你醒來之後還沒喝藥,先把藥喝了再說。”
他把藥碗塞到了江樓月的手中,轉身就出門去了。
江樓月此刻哪裏還有心情休息,端起藥碗,也不管苦不苦、澀不澀,仰起頭來,一仰而盡。
“這味道,真是要命。”
江樓月的眼淚都快要出來了,張開嘴,不停地哈着氣,“羽族的藥,真不是人喝的。還是師兄調的藥好喝,從來都不苦。”
一提到師兄,她又蔫了。
下床穿鞋趕緊的,沖到了門邊上,透過門縫兒,看着外面山頭的情景。
半空中,一隻驕傲的孔雀男,身後七色流光的羽翼,身後跟着數千名羽人士兵,手裏拿着弓箭長矛大刀各種兵器,虎視眈眈地包圍了她所居住的這個山頭。
留白山,是一個山脈群。
七翎連她具體藏身的山頭都知道在哪兒,很明顯是事先調查好了,有備而來。
“君權,看在我們往日的情分上,你爽快點兒,把江樓月交出來,我可以不向羽皇禀報你私匿逃犯之罪!”
七翎面色桀骜,頭上戴着神官獨有的羽冠,高高聳起,叫不出名字的七彩珠翠,從後方垂落而下,跟長發順在一起,陽光下非常的耀眼,光華四射。
“那個東方少女,并沒有罪。”
君權絲毫不爲所動,銀色的瞳孔波瀾不驚,銀紅色的長發随風飄揚,就連聲音,都是極爲平靜的,“我已經打算帶着那名少女親自去面見皇兄,陳明事情原委。然後讓皇兄除去那名東方男子的金身之刑。至于七翎你,就不必多此一舉來抓人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可以走了,慢走不送。
“不行!”
君權的漠然,讓七翎覺得很不舒服,他劍眉一橫,氣勢霸道,“我是奉羽皇之命來拿人的。你若不讓我拿人,就是抗旨不尊!”
一頂沉重的罪帽,就這麽扣了過來。
“你抗旨不尊,就會引起羽皇的猜忌。那樣反而會給你帶來殺生之禍。”七翎雖然在置氣,但是看君權的眼神,還是充滿了擔憂,“君權,你爲什麽就不能聽我一次?”
自己一直都在爲他好啊,他爲什麽總是不領情?
以前的他,并不是這樣啊。
“你的意見,并不可取。”君權搖頭,儒雅若風,“從你對小赤動手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就已經沒什麽可說的了。”
“你——”七翎神官無比煩躁,“赤命赤命又是赤命,自從那個妖星出現之後,什麽都變了!真是該死!你隻在乎赤命,可紅冕也一樣是你的侄子,紅冕現在危在旦夕,不找回金身塑像和那個東方女人,紅冕可就要完了!”
“我知道。”
君權眼觀鼻,鼻觀心,“所以我才要邀請江姑娘去羽皇宮。但是請注意,是邀請,并非綁架。”
七翎懊惱不已。
他的驕傲,不允許他讓步。
可情況陷入了僵局,眼見着談判就要破裂,另一邊,紅冕皇子的傷情随時都有可能會惡化。
看着君權那雙冷漠的銀眸,七翎心如刀絞。他和他之間,竟然會變成這副光景,真是……
“神官大人,我随你去羽皇宮。”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極爲清朗的少女的聲音,從君權背後的房間内,傳了出來。
她可沒工夫看着兩個大男人在這裏置氣,站着去躺着去,走着去綁着去,又有什麽分别?隻要能幫師兄恢複身體,她就是身上腳下踩着刀子去、頭上澆着火油去,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吱呀”一聲,镂空的木門推開,江樓月纖瘦的身影,出現在衆人的視野裏,容貌絕美,氣質出塵,宛若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蓮,清麗中帶着幾分英氣。
“江姑娘,你怎麽出來了?”
君權變色,銀眸裏充滿擔憂,唯恐半空中那些羽人士兵會對她發起攻擊,身後八隻羽翼同時展開,把她護在了八翼的絕對領域範圍之内,不讓任何人有傷害到她的機會。
“皇叔你别擔心,我沒事。我去跟羽皇交涉談判。”
江樓月面不改色,給了君權一個安撫的笑容。
“可皇兄他脾氣剛硬,你一個弱女子去跟皇兄交涉,絕對讨不了好果子吃的。”君權還是不放心。
江樓月心下一暖,淺笑道:“沒事的,我有辦法。”
君權一聲輕歎,道:“我随你一起。皇兄應該會給我幾分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