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殷冷冷地掃了趙将軍一眼,血瞳森冷無比,“你不過是一個駐守将領,本宮才是主帥,你有什麽資格質疑主帥的決定!”
趙将軍的臉上劃過一抹難堪之色。
可縱然難堪,他還是固執地從病榻上下來,拖着病體,跪在了帝殷的面前。
“求太子殿下收回成命!”
趙将軍連續扣了三個響頭,面色縱然蒼白無比,可神色卻極爲堅毅。
“什麽都不用說了,我意已決。”帝殷長袖一揮,血瞳狠決。
“太子殿下若執意讓師兄去那條危險的海路,那就派我一起去吧!”
怒極之下,江樓月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豪氣,她邁步向前,擡起頭,美眸之中閃着極爲倔強的光芒。
“胡鬧!”
帝殷血眸裏剛剛閃過的一抹得意之色,瞬間湮滅了。
他好不容易想個法子,把帝九宸這個讨厭鬼給送上了絕路,她竟然還出來搗亂!
她難道就這麽在意帝九宸?
就算明知是絕路,也義無返顧的誓死相随?
那自己算是什麽,笑話嗎?
“我沒有胡鬧,我很認真,太子殿下。”
江樓月一臉平靜之色,美眸微眯。
她在賭,用自己的性命,賭太子的真心,到底有幾斤幾兩。
“樓月,回去。”
帝九宸伸出一隻手來,從後方扣住了江樓月的胳膊,強行把她的身子給拉了回來,“男人之間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她偷偷混上征途号,一路追随至海國,已經讓他非常困擾了。
“師兄——”
“樓月,别忘了你答應過我的。”
帝九宸的臉色非常的嚴肅,那一日,他在船艙裏打了她的屁-股,後來松口允許她跟來,但是隻允許在無名島的宮殿裏待着。
“那隻是你一廂情願罷了,我并不記得有答應你什麽。”
江樓月也是十成十的倔脾氣,她一隻手用力地撥弄了帝九宸鉗制着自己的胳膊,不斷地掙紮。
“宸親王說的不錯,你不許去!”
帝殷眉頭微蹙,血色的瞳孔的深處,隐藏着非常黑暗的情緒。
“不好意思,太子殿下,我并不是你的部隊,你不是你的下屬,你并沒有命令我的資格!”
江樓月轉過頭,目光灼灼地瞪着帝殷,唇角勾起一抹桀骜的弧度,“再說了,我們之間的師徒關系早已經解除了,你不再是我師父,你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會聽!”
帝殷的眉頭皺的更深了,長袖之下,一雙拳頭握得死緊。
爲什麽?
她總是要用這種殘忍的方式,報複自己?
“太子殿下,要不你就收回成命,要不,我就陪着師兄一起去死!”
江樓月俨然是一副視死如歸的神色。
帝九宸心中震動。
陪着自己一起去死?
這個小丫頭,什麽時候……
“江樓月,你夠了!”帝殷瀕臨暴怒的邊緣,“本宮的忍耐性是有限的!”
“我沒夠!”
江樓月一點兒也不怕他,微微擡起光潔的下巴,美眸裏劃過挑釁之色,“你不就是想弄死師兄麽,有本事的話,連着我一起弄死算了!”
話已經說道這種程度,基本算是撕破臉皮了。
她怕什麽?
赤腳的不怕穿鞋的!
“你——”
帝殷已經氣炸了,胸口因爲憤怒而劇烈的起伏着。
“如何?”江樓月美眸微黯,咄咄逼人。
“江樓月,不要挑戰本宮的底線!”
“你已經跨越了我的底線,還不許我跨越你的底線?這算是哪門子的道理?是太子了不起還是怎的?!”
江樓月俨然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護師兄護到底的架勢。
房間裏,趙将軍吓得目瞪口呆。
他爲官一輩子,從來都是兢兢業業,謹守本分。
縱橫官場二十年,他還從來沒見過像江樓月這種人,膽敢如此肆無忌憚的跟皇權頂尖的人對着幹!
另一個驚訝的人,則是帝九宸。
縱然他也非常不贊同江樓月這種魚死網破的做法,但是——
看到她能夠爲了自己,毫不顧忌的站出來跟帝殷對着幹,甚至不惜賭上性命。
一瞬間,他明白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她的心裏有他。
而且,比重很大。
或許,她不會承認。
但是,他非常的确認。
他帝九宸,在這種非常時刻,并不需要心愛的女人擋在自己的身前。他是個男人。
是男人,就要用男人的方式,去解決這件事。
“唔——”
江樓月本來正在氣頭上,卻忽然感覺後頸一陣鈍痛,眼前一片黑懵,意識模糊了。
身子一軟,就這麽倒了下去。
帝九宸伸出長臂,攔腰抱住了她的身體,一雙極爲漂亮的桃花眼裏,劃過一抹寵溺的情緒,唇角禁不住的微微上揚。
“師妹年少輕狂,在十四叔面前妄言了,十四叔權當是笑話聽聽,不必當真。”
帝九宸雙手打橫抱起了江樓月的身子,小心翼翼地護在懷裏,轉過身,邁步向着房間門外的方向而去,“今天晚上,本王就會帶着精兵進入那條海路,奇襲敵軍後方。”
帝殷的血瞳裏劃過一抹詫異之色。
他同意了?
明知是陷阱,還往裏面跳?
是爲了那個丫頭嗎……
“本宮隻會給你三千精兵,你可要想清楚。”
“三千,足夠了。”帝九宸沉聲道,“本王定然不負使命。”
說完,他就抱着江樓月暈厥的身體,離開了這個房間。
看着那兩個人遠去的背影,不知道爲什麽,帝殷的心口,竟然升起了一股濃濃的嫉妒情緒。
帝九宸懷裏抱着的,分明是他最珍視的人。
他們兩個已經可以生死與共,而自己,反而像是個局外人一般。
*****
“聽好,在我回來之前,如果樓月少了一根頭發,我就剝了你的皮。”
宮殿裏,床榻上,躺着一個絕美傾城的少女,酣睡正沉。
而在窗戶邊上,一人一狗,宛如黑洞一般的眸子和橙光閃閃的眼睛,四目膠着,電光火花。
【你最好死在外面,然後小爺就可順利成章的接手主人了。】
某賤狗的臉上,浮現出一個陰險的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