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樓月抿了抿唇,這一點,憑的是硬實力,她的确是無從辯駁。
就在江樓月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極爲溫和的聲音,從她的背後傳來。
“這位姑娘看上去也不過十一二歲,眼神清澈,脂粉不施,穿着樸素,應該不是那種無聊的女人。楚老師,何不給她一個機會?”
江樓月心下一動,轉過頭來,正好對上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晶瑩剔透,宛若最珍貴的寶石。
眼前的這個男子,穿着戮蒼學院的統一制服,同樣是靓藍色的绫緞長袍,偏偏讓他傳出一股飄然若仙的味道。俊美深邃的五官,帶着異域的風情,唇角微微上揚的弧度,極爲迷人。
“蕭王子。”
那楚滄海一看到這俊美獨特的男子,神色立刻就恭敬了起來,臉上再無半絲暴戾的情緒,敦厚的唇角甚至溢出了一絲微笑。
江樓月無語至極。
這前後的态度詫異,簡直宛若雲泥。
“您有所不知,這些丫頭爲了吸引您們的注意,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楚滄海還不忘诋毀一句,“素顔、素服,說不定就是想顯得與衆不同。”
江樓月怒了,美眸危險的眯起。這到底還能不能愉快的聽課了!
她不過就是想了解一些大乾王朝的銘術知識,怎麽的就這麽難?!
“楚老師,那,這樣呢?”
江樓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而後擡起手,解開了纏繞在臉頰上的繃帶,露出泛着紅的扭曲猙獰的傷口。
她把手裏的繃帶随手一扔,從右眼角一直蔓延到右耳根,橫貫了半張臉的傷痕,就這樣肆無忌憚地暴露在衆人的面前。
“如果你覺得,這樣的我頂着這樣一張臉,也是蓄意來吸引男人注意的話,那我就真的無話可說了。”
一整個教室的人,無論公子還是小姐,目光無一例外地落在江樓月那張堪稱恐怖的臉上。
就連極爲嚴厲的楚滄海,都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江樓月神色冷然,微微擡起光潔的下巴,目光灼灼地盯着楚滄海,道:“現在,我可以進去了嗎?”
她真的是豁出去了。
就算把最醜陋的一面,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她也坦坦蕩蕩,無所畏懼,以證決心。
楚滄海無話可說,臉上劃過一抹羞愧之色,寬闊龐大的身子一閃,給江樓月讓了道。
江樓月剛邁出腳步,就聽到那位長得極具異域風情的俊美公子叫住了自己。
“姑娘,等一下。”
江樓月轉過頭,看向他,目光平靜無波瀾,聲音也是淡淡的,道:“何事?”
原諒她此刻沒有好心情,無法和顔悅色地對這件教室裏任何一個人笑臉。
蕭不夜從袖子裏取出一條月白色的緞帶,上前一步,動作極爲溫柔地,幫江樓月臉上的傷口遮掩起來,而後在她的腦後打了一個可愛的結。
江樓月愣住了。
她沒有想到,這個異域長相的公子,竟然會做這種溫柔的事情。
“姑娘的傷口還沒愈合,若是這麽露在空氣裏,會化膿感染的。”
蕭不夜絲毫不介意江樓月略顯得惡劣的态度,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散發着靜谧的光澤,唇角的清淺弧度未曾減少半分。
江樓月心下一暖。
這是她重生以後,除了娘親以外,得到的第一份關心。
頓時,在她的心裏,對于這個異域公子的好感度,上升了不少。
“多謝公子。”她禮貌性地笑笑。
而後,她沒有多做停留,邁入了教室門内,在旁聽席,挑了一個不起眼的邊角座位,坐下了。
蕭不夜多看了江樓月一眼,唇角的弧度又深了一些。
楚滄海禁不住感慨道:“這一次,我還真是看走眼了。”
蕭不夜道:“這孩子,有一雙求知的眼睛,清澈的很,很容易辨别。”
楚滄海一聲輕歎,面有愧色。
江樓月坐定,一刻鍾之後,銘術公開課就開始了。
講課的并不是楚滄海,楚滄海隻負責維護秩序。老師是一個年近中年的男人。
這位中年老師姓陸,講述的是《銘術理論基礎概論》,簡單到不能再簡單。
但是在講解之前,這位陸老師,先是花了半個時辰,對于銘術師這一稀有行業大吹特吹,滿臉自豪之色,口沫橫飛。
比如說,銘術師如何如何的有錢,如何如何的尊貴,銘術煉符何等何等的高深。反正都是一些毫無營養的場面話。
就在江樓月耳朵生繭、昏昏欲睡的時候,那個姓陸的老師,總算開始上正菜了。
姓陸的這個老師,避重就輕,艱深的銘術知識,直接一帶而過,反而是那種基礎的紋路和銘文,來來回回講述個不停。
紋路的基本構成啊,轉折位置的處理啊,靈藥的使用範圍和限制啊,銘文的種類啊。
但是這些,恰恰是此刻的江樓月最需要的。
她從靈魂碎片裏吸收到的銘術知識,關于紋路和銘符構成,都是極爲複雜的。
陸老師所講授的這些,都是拆開成無數塊,極小的紋路基礎理論。
在腦子裏,空白模糊的那一部分,在聽課的過程中,江樓月把它們逐漸給圓滿了。
“魂力跟紋路之間,有一定的感知。這份感知,非常的重要,是煉制銘符成敗的關鍵。”
江樓月心下一動,雙眼放光,又聽到了一個極爲有用的全新名詞——感知。
“對于大多數銘術師來說,煉制銘符最大的阻礙,就是感知不足,在紋路轉角的地方斷開,從此功虧一篑。”
江樓月心跳加速,萬分激動。
這跟她第一次煉制銘符失敗的因素,完全一模一樣。
“斷開的時候,感知跟不上,所有的材料都會在頃刻間報廢。訓練感知,是一個銘術師每天必修的功課。”
江樓月甚至想當場站起來,去問陸老師,到底該怎麽訓練感知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