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自己的手機,翻出幾張照片,通過微信發到顧至尊的微信裏:“這張算我白送你的,若是想要,十萬一張,我這裏很多,就看你能出得出不起價錢,如果真破産了,你就去拿一瓶好酒來,我勉勉強強給你打個九折。”
顧至尊偏頭,盯着自己放在床頭的手機,不予理睬,繼續喝着烈酒,食不知味的吃着花生米,隻覺得五髒俱焚。
東方景一邊切着牛排,一邊道:“真不想看看,果果滿月時候的照片,既然你沒興趣我就幫你删掉。”
他伸長手去拿顧至尊的手機,手還沒碰到手機,手機就已經落到顧至尊的手裏。
以最快的速度打開微信,點開新消息,一張照片豁然出現在眼前,顧至尊盯着,盯着,液體就砸到了手機屏幕上,他的指尖輕蹙着照片裏的小嬰兒,自言自語:“爲了這兩個小寶貝,我差點失去了我的大寶貝,讓她受了那麽多的苦,我卻渾然不知,你罵的沒錯,我不配!”
東方景手中的刀叉頓了一下,臉色頓時沉下來。
他複端起酒杯:“來吧,幹一杯,爲我們兩個感同身受的混蛋!”
顧至尊阖上眼深深呼吸:“你感同身受?呵……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心底在鄙視我……”
東方景笑得有些僵,端着酒杯搖晃着透明的液體,說:“我鄙視你做什麽?我羨慕你還來不及,你痛一痛,明天太陽升起,你什麽都沒失去,什麽都能彌補,但我妹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麽一個人,你不見得有多在意,可是當她消失在你的世界,卻會留在你的心裏,從此生根發芽,枝繁葉茂,像是一場報應。
他将杯中烈酒一飲而盡,本來再次諷刺這酒差勁,但烈酒灌入食道,卻給了他渾身溫度,能夠幫他驅趕那種空落落的疼……
“你妹妹是生病死的吧?”
“跟傾情一樣,腦瘤。”
顧至尊的手握着酒杯,聽到腦瘤兩個字,不由自主的加重力道。
“她從生病到去世,差不多一年時間,幾次給我打電話,希望我能夠回家,我置之不理,連她的電話都懶得接,在她病得最厲害的時候,已經把她的手機拉黑,阻止一切她能夠聯系我的渠道,圖個清靜,……直到我從父親那裏得知她的死訊,趕回去的時候,隻有一個墓碑,再也沒有那雙每次見到我都充滿着炙熱的迷戀眼睛。”
東方景插着一塊牛排到嘴裏,咀嚼得異常用力。
顧至尊舉了舉杯:“幹嗎?”
“等我喝完了你再說幹,有沒有一點誠意?”他邊說邊拿起酒杯給自己斟酒,兩個杯子激烈碰撞:“幹吧,混蛋。”
“同幹,混蛋。”
同飲心中苦澀,這酒下肚,口味異常兇烈,勁大得直往鼻子裏沖,火辣辣的刺激着口鼻,難受得要命。
東方景猛咳:“咳咳!咳咳!”
顧至尊藐視掃去:“你就這點酒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