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你自己做的能吃得下去嗎?我做給你吃,你嘗嘗好不好?”
她點頭,坐在旁邊安靜發呆。
顧至尊也不會做,需要廚師在旁邊一步一步的教,他下了一碗雞湯面,然後一口一口親自喂她吃,怕她會吐出來,早就涼了一杯溫溫的水在旁邊等着給她漱口。
沒想到皇天不負苦心人,他煮的那碗面她竟然吃下去一半。
他差點沒跪天跪地感謝上蒼,幾天來她終于能吃東西,知道她的胃現在不能一下子吃很多東西,另一半沒有再要求她吃。
到了晚餐十分,照樣的老辦法把她拉到廚房,任由她坐着發呆,他則脫掉西裝卷起袖口,在廚師的指導下一盤菜一盤菜做出來,然後他拉着她回自己的院子,自己一口,喂她一口,她很緩慢的咀嚼,一口能夠咀嚼幾分鍾,但到底還是看到了成效,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竟也吃了一小碗飯下肚子。
言爸爸言媽媽聽到這個消息都很欣慰,期待女兒能夠一點點的振作起來,跨過心底的那道坎。
她還是夜不能寐,不被他注射鎮定劑的夜裏,就會睜着眼睛一夜到天明,可鎮定劑确實不能天天注射,對身體不好,他也不敢給她吃安眠藥,怕她依賴上藥物,隻能像是哄小孩一樣夜裏睡前給她播放安眠曲,到最後他自己都睡着了,也不知道她是否睡着。
他半夜醒來,發現她并不在床上,慌得到處找她。
卻發現她一個人蹲在院子裏,點一根蠟燭,一個人蹲在那裏靜靜的默哀着什麽。
他拿着毛毯過去,披在她的身上,跟她一起靜靜的看着一根蠟燭微弱的燭火小心燃放。
冬天了,夜裏風大,她兩隻手小心攏着燭火,怕燭火被風吹滅。
“我跟他說,讓他再等等,等我下次懷孕,讓他還投胎到我的肚子裏,下一次,我一定要好好保護他,不會再讓他這麽離開我們。”
她邊說邊湧着滾燙的淚:“你說,這樣,他會原諒我嗎?”
顧至尊眼底也滾着淚,輕輕攬她入懷,哽聲:“會的。”
她盯着燭火:“我想在院子裏種一棵樹。”
他小心抹着她滾燙的淚:“想種什麽樹?”
“不知道,想種生命力最頑強的樹,讓小寶寶的靈魂暫時呆在樹裏,等以後我再懷孕了,讓他再投胎到我的肚子裏,你說,這個世界上什麽樹的生命力最頑強?”
“柏樹好不好?我明天帶你去柏樹林,我們挑一棵最好的,你想種在院子裏哪個地方?”
黑夜裏,顧至尊打量着偌大的院子,院子裏原本就有兩棵樹,一左一右,他指着花圃的地方:“我們把樹種在花圃裏好不好,每天早上太陽升起的時候,就能夠接受陽光和雨露,一定能夠茁壯成長。”
她搖頭,想了許久,指着卧房門口靠窗的地方:“我想種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