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父親邁着穩健的步伐走到他的面前,拍着他的肩膀。
“進去陪陪傾情。”
“爸?”
“她需要你。”
“我知道。”
可是,他沒有足夠的勇氣,進去相互撕裂傷口。“爸,能給我一個父親的擁抱嗎?”
顧至尊的眼窩滾上陣陣熱氣,可是他知道他不配有眼淚,那是鳄魚的眼淚!
“爸,如果可以,我不想傾情經曆任何事,任何,爲什麽我不能爲她擋去所有的風雨?”
顧少成看着兒子,唇動動,沒有聲音。
攬手,給了兒子一個溫暖的懷抱:“人的一生,會經曆各種事,是無法避免的。”
顧至尊進屋,傾情正坐在沙發上,媽媽和四嬸看見了他,傾情沒有擡頭,雙手抱着膝,臉深深的埋在裏面。
他蹒跚踏步走到她的面前,他應該攬她入懷,給她一個驅趕疼痛的擁抱,但是他沒有做到,就坐在旁邊安靜的陪着,等待媽媽和四嬸擔憂的離開,他關上門,一室之内,隻有他和她的時候,他才走回到她的身邊,撐着她兩腋扶她擡起頭,伸手剝開她額前的頭發,毫無意外的,對上一雙紅腫迷糊的眼睛。
他的指尖剛碰到她的眼角,那紅腫的眼眶裏,眼眶裏的淚水久久打轉,最後掉落下來。
“别哭。”
傾情擡起頭,黯淡的眸光。
他的心疼到麻木。
“傾情,别哭。”
他小心翼翼的摟着她入懷,溫聲軟語:“傾情,不要哭,我知道,你不是個喜歡掉眼淚的女孩子,我喜歡那個你,積極向上,樂觀堅強,什麽都擊潰不了你。”
他摟着她的肩膀,她的頭靠着他的肩膀。
“我知道你難過,我也難過,但我們不哭,好嗎?”
“以後我們還會有孩子,等你再大幾歲,等我做好做父親的心裏準備,我們生個男孩,再生一個女孩,讓他們像我們小時候一樣,哥哥保護妹妹,妹妹跟着哥哥,你說,這樣好不好?”
她喃喃自語:“爲什麽?”
聲音破碎。
良久,良久,他才說:“他是一個投錯胎的孩子,和我們的情分太薄,以後……我們以後還會有……”
“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這是想要多少就要多少的事情嗎?我們都是屠夫,我們都是屠夫。”傾情狠狠咬住他的肩膀,情緒不能自控:“你爲什麽不告訴我?爲什麽不告訴我?”
“如果我知道……”
“如果我知道……”
“如果你知道,也是這個結局。”
“所以,不是你的錯。”
“不是的,如果我知道……可是你讓我變成了兇手,你讓我變成了兇手。”
“你不是兇手,兇手是我,如果将來孩子要索命,我也跟他說過了,隻許他來向我索命,跟你無關。”
“顧至尊,我恨你。”她擡手狠狠捶打他:“我恨你,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