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恨自己不能在一秒内趕到家,隻恨自己不能爲她将風雨盡擋。
他撥打她的手機,可惜始終沒有人接聽。
他隻能再給父母打電話,讓他們到家門口去接傾情;
他給四叔四嬸撥打電話,讓他們好好安撫傾情;
其實,他并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隻是想着,快點趕回家,再快點。
嘶——
田俞把車子開到顧家的門口,顧爸爸,顧媽媽,言媽媽都在,言爸爸還在部隊裏,田俞把人放下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想要落荒而逃,卻又怕她會出點什麽事,他這個做醫生的若是在場總是能照顧着點的。
“媽…………”
傾情一下車,張口隻有這兩個字,眼淚就直接滾了出來。
“媽…………”
她捂着自己的嘴巴,仰頭,看着自己的媽媽,任由眼淚越過手指哒哒的落。
“媽…………”
洛熙把女人摟在懷裏,微仰着頭,也控制不住濕了眼眶:“沒事,媽媽在這裏,媽媽在這裏。”
傾情把頭深深埋在母親的懷裏,“媽…………”
“好孩子,想哭就哭吧,媽媽知道你心裏難過。”
可是她哭不出來,哪怕放聲吼出來,可是不行,壓抑着,很壓抑很壓抑,“媽,爲什麽?”
她無法控制的,是喉嚨;她控制不了的,是淚腺。
“爲什麽?”
她雙手死死的抓着洛熙的衣服,死死的咬着牙,情緒難以自控:“爲什麽?”
洛熙不停的撫摸女兒的後背,不知道該說什麽勸慰的話。
顧媽媽也捂着嘴,站在旁邊,看着這樣的傾情,心好疼:“傾情啊……”
“傾情啊……”
可是後面的話,她也沒有組織好語言,不知道該說什麽。
還是顧爸爸在旁邊勸慰:“先進屋,風口上,别再着涼了。”
十二月初的天,已經很冷,傾情忘記了自己是怎麽從外宅走到内宅的,腦子裏始終回蕩着,依舊是田俞的那幾句話,在她的腦子裏翻來覆去,像是病毒一樣侵蝕着她的大腦。
回到暖烘烘的屋子裏,洛熙把女兒拉到沙發上坐着,辰星坐在旁邊給傾情倒了一杯熱水,顧少成站在外面的屋檐下,這一天的溫度,似乎是整個冬天裏最冷的一天,誰的心裏,都暖不起來。
顧至尊的飛機降落,車子理所當然的飙回家,但是心急火燎的趕到家,他卻站在自己的院門外面,久久的沒有踏進去。
他已經答應傾情戒煙,這個時候卻問23要了一包煙,一個人站在風尖浪口抽着,抽得很猛,一根接着一根。
他不知道怎麽邁步進去,也不知道進入以後要做什麽,這是他心底最深的罪孽,也是他心底最終的一道傷疤,不許任何人掀開,一腳踏進去他就必須要面對,這一兩個月來他甚至像是皇帝的新裝那樣費盡心思給自己營造快樂的氣氛,可是他心底并不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