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艱難的壓抑心中難以言說的苦楚,親親她的臉:“傾情,對不起。”
他在心裏說,孩子,對不起。
你來的……不是時候。
我女人的命,比你的命值錢,我不能拿她的命來開玩笑。
對不起,我不是個稱職的父親,我還……沒準備好要去做一個父親。
他裝作不經意的把手搭在她的肚子上,那裏隻有一個胚胎,一個才十五天的胚胎,可是他不能留。
田俞說了,如果要留就不能做手術,而且懷孕十個月,什麽顱内壓增高,什麽腫瘤長大壓迫視神經,什麽内分泌失調影響孩子發育,什麽傾情最近檢查吃藥不斷對這個還沒成型的胚胎都是緻命的傷害……
田俞那一套一套的專業術語他聽不懂,但既然田俞告訴他不能留,那必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絕對留弊大于利,還是大大的弊大于利。
“對不起……”
“對不起……”
顧至尊用力把人往懷裏一揉再揉,搞得傾情的心就跟被魚刺刺了一樣,抑制不住鼻息間的一絲酸,往他懷裏貼了貼:“其實魚湯也沒有那麽難喝,就是我從小不愛喝魚湯,你知道的,我不愛喝的東西還要喝,所以……那什麽,我脾氣也不好。”
傾情推了推男人,他抱得她太緊,讓她覺得呼吸困難。
一件小事而已,弄得這樣實在不是她樂見其成的。
主動的化幹戈爲玉帛,擡頭笑吟吟:“好啦,你沒對不起我,我也沒對不起你,大不了我以後喝魚湯不抱怨,你别這樣。”
她舉起手捏住他肌肉僵硬的臉:“帥哥,笑一個呗?”
顧至尊迅速強迫自己逼回情緒,艱難扯出一絲笑。
傾情翻白眼:“笑得真難看。”
她灑脫的一掌落到他的肩頭:“行了,我知道你爲我擔心,其實真不用,你看看你,堂堂顧家的少主,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一個小小的腫瘤而已,看把你緊張的,我沒事,你也不要跟驚弓之鳥似的,我就說了那麽一個死字,你就大動幹戈,搞得跟個小男人似的,你這樣我可不喜歡你了哈。”
顧至尊終于成功逼出自己的笑臉,把手搭在她後背拍拍她的後背:“是我不好,明知道你不愛喝還逼你喝,晚上不給你準備魚湯,讓你吃别的,你想吃什麽?不過大魚大肉是真的不能吃,等你術後把身體養好了,你就是想吃天上的蟠桃,我也爲你摘下來。”
傾情揚着臉,“随便,我不挑食,什麽都吃。”
其實自從她生病後,一天三餐都是顧家爲她準備,她自己家的西餐是再也沒有吃過,他也一直叫廚房變着花樣給她準備吃的,從來沒有重樣的,哪怕她在學校的午餐,都是他親自送過去的,但田俞說術前不要大補,建議每天都喝些魚湯,所以魚湯幾乎成了她每餐的主食,這些她都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