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讓尊尊哥,最後抱抱你?”
他知道,從今以後,他再也休想從她口裏聽到尊尊哥三個字,她今後,隻會連名帶姓的叫他,像叫個陌生人。她的性格,就是如此!
他滿腔痛苦的朝她走去,三步,将她納入懷裏,傾情哽咽,任由他抱着,最後一次,讓尊尊哥抱着。
時間,一秒,一秒,度秒如年。
仿佛日起日落,春去秋來,過了幾十個年頭。
傾情閉了閉眼,再睜開:“可以了嗎?”
顧至尊也閉了閉眼,再睜眼,他說:“可以了!”
但他沒有松開她,表情驚人的平靜,狠下了決心:“傾情,從今以後,你就當尊尊哥死了,從今以後,我在哪,你就在哪。”
畫外音:我不會再放手!哪怕下十八層地獄,我也認了,從今以後,我們永不分開。
傾情的上下眼皮,一點點的合攏,有一滴液體,緩慢的滑落,何必這樣?何必這樣?過了許久,她睜開眼,婉然一笑,罂栗花開,彼岸花敗。
他擡手擦幹她眼角的淚,抱着她回屋,抱着她去浴室,給她清理臉上的妝,抱着她在浴缸裏一起洗澡,給她洗幹淨頭發再吹幹,再抱着躺回到床上。
至始至終,傾情沒有反抗,不屑反抗,以最平淡的方式,卻帶着極大的殺傷力,冷眼旁觀他的一舉一動,就好像靈魂和身體脫離,靈魂冷眼看着他抱緊她的身體。
黑夜裏,不管外面怎麽天翻地覆,他抱着她熄燈睡覺。
對着她的額頭,親一口:“睡吧,明天,是新的一天,一切都重新開始。”
他把胳膊伸出來,讓她的頭靠上去,他鋼鐵般的另一隻手臂圈緊她入懷,傾情閉上眼,嘴角一抹笑,黑暗裏,問他:“這麽做,你能得到什麽?”
一句話,醍醐灌頂,他知道什麽都得不到,走出這個院子就是山雨欲來,可他就是不允許她離開他的視線方位内,像是受驚的野獸,可能,最後得到的是她的恨。
“睡吧。”他微微低着頭,将臉埋在她頸間,液體沾濕着她的皮膚,愛不能言。
愛,這個字眼,第一次深刻的紮根在他的腦海裏。
以前是看不清,這一刻看清了,卻再也無顔面對這個字。
無話可說的顧至尊,隻能閉着眼睛,将懷裏真實的人緊緊抱住。
傾情眼底迸射出冷雨:“我若是不睡呢,你是不是也要跟着我睜眼一整夜,你抱得緊我嗎?”她見他不答,便扯出一抹笑:“怎麽不敢說,你愛上了我,你不舍得放手,不舍得跟我恩怨兩清?所以要這麽做,哪怕什麽都得不到?”
從他滾出第一滴淚那一刻,她就已經足夠剔透。
此刻,她以最冷眼旁觀的心,笑看他愛不能言。
這,或許才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顧至尊不言不語,刹那間心痛到麻木,體會着看清了,卻再也吐不出這三個字的滋味;體會着傾情明白了,卻再也不屑聽三個字的滋味,他緊閉着眼睛,壓抑着心底的仰天長嘯,咬緊牙關,咽下那一句:給我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