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塵,在做手術之前,我試着回憶過去還會頭疼,現在竟然連頭疼都沒有了,隻是有點暈。”端木如實說道,他靠坐在沙發上,一臉惘然。
“看來你過去的記憶是被整塊挖走了。”蘇智謙用了個血淋淋的“挖”字。
“我很想知道,在認識清塵之前,我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端木認真地問,“你們不要再戲弄我了,我想聽實話。清塵口中的我,簡直完美無缺,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端木,你以前是個怎樣的人,真的很重要嗎?”江泓語重心長地說,“經曆了那麽多磨難,連生死關口都闖過了,我們都還留在你的身邊,就足以說明你是個怎樣的人了。如果你是個混-球,我們是精神失常了才會對你那麽好啊!”
梁君庭也有同感:“在和金婷分手之後,你有過一段迷失的日子,但我們知道,那是因爲你心裏苦。後來你認識了小夏,找回了真實的自我。說真的,我很羨慕你。”
“兄弟,在我看來,現在的你和原來的你沒有什麽分别。”蘇智謙也表明了态度。
“是嗎?那你爲什麽還會背叛我呢?”端木綻開了荒涼的笑容。
“什麽?”蘇智謙面色陡變,其他幾個人也驚呆了。
“你肯定以爲,金婷死了,你和她的私情就會徹底煙消雲散了。”端木冷冷地說,“過去的我或許還能勉強吞下這隻蒼蠅,但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我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江泓猛地抓住了端木的胳膊。
“程空,你來說吧!”端木冷哼一聲,“我失憶了,這件事原本是不知道的。因爲程空得知蘇智謙前兩天回國,所以提醒我要特别當心這個人。”
程空劍眉緊蹙,讓他來扮演這樣一個角色,顯然令他很不自在,但他還是字字泣血地說出了真相:“在少爺和金婷的婚禮之前,少爺得到來自亞利桑德羅·埃斯波西托的情報,情報中說,蘇智謙是金婷另一個隐秘的情夫。少爺知道之後,非常痛心,他沒有立刻對蘇少動手,倒不完全是顧念着過去的情分,而是擔心會打草驚蛇,于是他就一面提防着蘇少,一面部署着針對婚禮的行動。少爺原本是打算婚禮之後再和蘇少清算的,可是大家都知道,婚禮上發生了什麽。少爺出事之後,我一直盯着蘇少,擔心他會有什麽行動,還好他沒有。”
夏夏驚出了一身冷汗,爲什麽當初端木都沒有和她提起過這件事情?端木“殉難”之後,夏夏悲痛欲絕,在醫院裏艱難保胎,當時蘇智謙還來探望過她,現在想起這些,真令她脊背發涼。
“智謙,程空說的是真的嗎?”梁君庭的眼睛血紅血紅,整個人都在顫抖。
蘇智謙的俊顔慘白如紙,他很擔心自己會被擊斃在這裏,可是眼下,他也無法否認,他從衆人的眼中已經看出,他們都相信程空的話,因爲他一向是個最可靠的人!
“智謙,你爲什麽不說話?!”江泓像瘋了一樣搖晃着蘇智謙的肩膀。
“我還能說什麽呢?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蘇智謙就這樣認了。
“爲什麽?!”江泓發出了絕望的咆哮。
“人已經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裏,還有什麽好說的?”蘇智謙頹喪地搖了搖頭。
“混-帳東西!”梁君庭暴起,迅猛的一拳擊中了蘇智謙的左臉,書生蘇智謙就這樣飛了出去,像沙包一樣倒在地上,連爬都爬不起來。
梁君庭正要撲上去,被程空攔腰抱住:“梁少,不要鬧出人命!”
“他還是個人嗎?”江泓直接哭了出來,“我們是十幾年的兄弟,他竟然去睡端木的女人?!端木你爲什麽不早告訴我們?你怎麽能一個人藏着這個秘密?”
“我也不知道自己當初是怎麽想的。”端木沉聲說道,失憶之後,他對他們三個并沒有當初那麽深厚的感情,但他此刻還是體會到了切切實實的心痛,“你們不要再打他了,我把這件事說出來,并不是想要報仇,隻是想讓大家都當心點,不要再被暗算。”
“端木,你他-媽-的反正都忘了,你可以不在乎,可是我不行!蘇智謙,你給我說清楚!我和你是穿着一條褲子長大的,我和江泓、端木這些年有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怎麽能這麽狼心狗肺?”梁君庭聲嘶力竭地質問,連喉嚨都喊啞了。
夏夏此刻已經淚流滿面,她雖然一直懷疑蘇智謙和梁君庭中的一個是“内鬼”,但她是偏心的,因爲她和蘇智謙更聊得來,一直把他當作是交淺言深的知己,所以她在潛意識裏希望内鬼是和她交集很少的梁君庭。沒想到,蘇智謙隻是和她志趣相投,卻已經和金婷有了更深層次的交流,甚至不惜爲了那個惡毒的女人背叛了他相交多年的兄弟!
蘇智謙抹了把嘴角的鮮血,試着坐起來卻失敗了,他的腦中嗡嗡作響,整顆心都已經碎成了一片一片,他知道他們在等,等他給出一個解釋,他該給他們那個解釋嗎?該發生的事情都已經發生,再說什麽都沒有用了!
“金婷對我有恩。”蘇智謙還是說出了口,“端木和金婷分手之後,金婷去了法國,我姐夫當時在法國犯下了一樁經濟類罪案,是金婷和她的父親出手擺平了這件事,才沒有讓我的姐夫坐牢。我的家人感激她,就由我出面答謝,一來二去,我們就成了朋友……”
“朋友?是炮-友吧?”江泓不屑地說。
“随便你們怎麽說,都已經不重要了。”蘇智謙掙紮着坐了起來,他知道,接下來的這番剖白很可能就是他的遺言,他們要真相,那他就把真相不加粉飾地給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