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友然詫異的看着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張易楓,表情有些僵硬,畢竟自己幹的這件事,的确很不地道,他可以不顧兄弟之情,因爲大家是同輩,鬧點矛盾很正常,但要是在小輩面前耀武揚威,這可是令人不齒的事。
“小楓,你回來了!”
母親蘭香玲雖然還在哭,但卻用頭巾把眼淚擦幹,眼眶紅紅的,用一如既往的笑容,面對張易楓。
“今天不是星期天,你回來做什麽?”
别看父親張友全在小叔面前受了氣,但在張易楓倆兄弟面前,從來都是緊繃着臉,很少有笑容,高冷的不要不要的。
“我請假回來的。”張易楓有些不敢面對父親銳利的目光,低下頭回道。
“好好的請假幹什麽?”張友全顯然不是好糊弄的,或者說他對自己兒子的了解,比對他自己對自己的了解還要透徹。
說句俗話,就是張易楓脫褲子,張友全都知道他要拉什麽色顔色的屎。
“咳咳,易楓回來了,我就先走了,有空來小叔家玩。”
張易楓突然回來,讓小叔萌生了退意,張易楓畢竟是村裏爲數不多的大學生,有知識,見識廣,當然,最重要的是,張易楓跟張懷中搭得上關系,張友然可不敢輕易得罪。
“小叔,來都來了,咱們今天就把話說明白了,你剛才講的話,我都聽見了,我們家欠你錢的事,我也知道的一清二楚,說好的半月還,小叔現在就來催債,有點薄情寡義了,你可以不念當年我爸幫助你的情意,但我張易楓不能不認你這個叔,因爲我們都是張家人。”
“剛才我就在站在那裏,你們說的話,一字不差我都聽進耳朵裏,我不說話,就是希望小叔你能想想我爸,想想當年我們家給你的恩惠,想想你跟我爸是親兄弟,俗話說,虎毒還不食子,但是現在小叔你是把自己的兄弟往死路上逼啊!”
“兩萬塊錢,我們家根本拿不出來,我爸的性格你是知道,說什麽時候還就什麽時候還,爲了還錢,說不定會做什麽傻事呢,我以爲小叔你會手下留情,可是,你沒有。”
張易楓死死盯着張友然的眼睛,他平淡的目光,讓張友然臉龐憋得通紅,臉上火辣辣的疼。
“夠了,大人的事情,你跟着瞎摻和什麽,回屋去。”這時候,張友全突然向張易楓喝道。
“爸,我已經不是孩子了,我現在23歲了,已經長大了。”張易楓笑着說道。
張友全一愣,臉上的皺紋皺的更深,長歎一聲,搖搖頭沒有說話。
“小叔,我們家欠你的錢,我來還。”說完,張易楓從背包裏取出兩捆人民币,直接扔到張友然手裏。
“兩萬塊,你數數,出了這門就不算數了。”
“不用數了,我信得過你。”張友然賠笑着說道。
“既然如此,那你愣着幹什麽,走啊,難道還想要利息啊。”張易楓直接下逐客令。
“呵呵,易楓真會開玩笑,兩萬塊錢要什麽利息啊,那成,叔先走了,明天叔請你吃飯。”
聞言,張易楓嘴角狂抽,這尼瑪什麽人啊,事情做的這麽絕,還有臉皮請張易楓吃飯,張悠然的無恥,再一次刷新了張易楓對他的認知。
“飯就不用吃了,以後也不用來了,我們家高攀不起。”張易楓冷笑道。
“小楓,别沒大沒小的。”張友全喝道。
張易楓的話,可以說是直接撕破了臉皮,張友然神色陰沉,冷哼一聲,甩袖而去,父親張友全倒是想攔一攔,但是想到剛才的一幕,隻能長歎一聲,從此以後,親兄弟怕是連陌生人都不如了。
張友然走後,一家人回屋,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父親母親坐在一起,張易楓坐在對面,大氣不敢喘,一副乖寶寶的模樣。
“老實說,錢哪來的?”父親張友全率先開炮,直指問題的核心。
看到父親母親臉色嚴肅,分明就是三堂會審的架勢,張易楓頓時哭笑不得,我可是你們的親生兒子啊,不是敵人,這架勢鬧得有點大,寶寶很害怕。
錢從哪兒來,當然是從廢土世界撿來的,這就是真相,但是張易楓不敢說出來,且不說時空穿梭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父母會不會信,就是次元之門這種東西,也不能随便往外說,不是信不過父親母親,而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說不定哪天父親喝醉就把張易楓給賣了。
他可不想被科學家抓去切片研究,所以,這個秘密隻能永遠的爛在他肚子裏。
但是,如果他不能給出合理的解釋,今天這一關會很難過。
“同學,又要拿你背鍋了。”張易楓在心裏暗暗說道。
“我找同學借的。”張易楓脫口而出。
這樣的借口,父親母親明顯半信半疑,絲毫沒有松動。
“我說的是真的,我同學最近在貸款,好像要做什麽生意,數額挺大的,家裏的情況我清楚,就跟他說了一口,讓他能貸的話多貸點,利息什麽的,我來付,一開始我也沒抱什麽希望,沒想到昨天打電話給我,說是錢貸出來了,然後轉賬給我,我就請假回來了。”張易楓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父親張友全還是有些懷疑,接着問道:“你借了多少,還款期什麽時候?”
“十萬,一年的貸款期。”
“十萬?”父親和母親大吃一驚,對視一眼,震驚的同時,又感覺一陣輕松。
“你說的是真的,真的沒幹什麽違法亂紀的事?我告訴你,我們老張家的人,做人要實誠,如果你真的犯法了,就趕緊去自首,我不拿不明不白的錢。”張友全表情嚴肅的說道。
張易楓一陣無力,他還是故意說少了,本來想說50萬的,但是沒想到爸媽反應這麽大,讓他有些始料未及。
“爸,你怎麽就不相信我呢?”
張友全不說話了,就是看着他。
“你沖孩子瞪什麽眼,孩子什麽性格,你這個當爹的不知道啊,孩子說這錢是借的,那就是借的,兒子,媽相信你,不過,媽還是要你記住一句話,堂堂正正做事,清清白白做人。”母親蘭香玲笑道。
張易楓臉色肅然,鄭重的點頭,他知道,這一關算是通過了。
“好啦,你先去洗洗,瞧瞧都髒成什麽樣了,時間不早了,我去給你做飯,今天還回公司嗎?”
“不回了,我請了三天假。”
張易楓跟母親一起站起來,走了出去。家裏沒有浴室,洗澡都是用盆裝着熱水,用瓢舀起來沖涼,很不方便。
十天沒有洗澡,張易楓感覺自己身上都快發黴了。洗完澡,整個人都精神起來,清爽的感覺,非常美妙。
重新回屋,父親張友全抽着煙,煙霧缭繞,讓他的臉看起來有些缥缈神秘。
張易楓從背包裏拿出八捆人民币,整整齊齊的放在父親面前,說道:“這八萬塊錢,你們先拿去還貸款,不夠的話我在想辦法。”
“不用了,已經足夠了,這些年還的差不多了,也就差五六萬,剩下的你自己拿着,出門在外總會用得上。”張友全說道。
“我就不要了,平常工資都用不完,這麽多錢帶在身上不方便。”張易楓笑道。
張友全思索了片刻,還是沒有勉強,把錢收進自己的屋裏,跟張易楓一起等着開飯。
飯菜剛剛端上桌,哥哥張易楓就回來了,望着他逍遙無憂的模樣,張易楓臉色陰沉,剛要開口,卻被母親蘭香玲扯了扯衣袖。
“吃飯吧,有你愛喝的紫米粥。”
張易楓很喜歡喝紫米粥,從他第一次喝過紫米粥,就喜歡上了,從那以後,母親每次到街上買東西,都會買一些做紫米粥的材料在家裏備着,隻要張易楓回來,都會給他做一碗。
久而久之,張易楓已經習慣家裏飯桌上,總有一碗紫米粥。
味道,還是以前的味道,好多年都沒有變過。
吃完飯,一家人坐着看電視,這是一台黑白電視,畫面有很多雪花,不是太清晰,但在這時候,卻是全家人最好的娛樂放松的方式。
“易春啊,你小弟給同學借了十萬塊錢,明天你拿着錢去銀行,把貸款還了。”父親張友全突然說道。
張易春微微一愣,有些詫異的看了看張易楓,但是看到張易楓面無表情,嘴唇動了動,終究是沒有說話,輕輕點頭。
“以後少去打遊戲了,早點把你小弟借的錢還上,咱們不能丢你兄弟的臉。”
“我知道啦。”張易春低着頭,讷讷答道。
也不知道爲什麽,見他這種窩囊樣,張易楓就來氣,心裏的怒火,簡直忍都忍不住。
“老話講,羊毛出在羊身上,幾十萬的車,價格不便宜,但是幹起活來賺錢也多,就這麽閑着,可惜了,你多出去跑跑,總會找到事做的,再說你年紀也不小了,攢點錢娶個媳婦,踏踏實過日子吧。”
“我張友全現在還幹得動,養得起你,你自己不努力,等我老了,怎麽辦?小楓我不擔心,正兒八經的大學生,不管什麽時候,肯定有碗飯吃,你也是有本事的人,不能好吃懶做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