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林妙妙暈倒,少施進也不攙她,任她倒在了地上,故作鎮定的樣子,看着涼亭内的男子,微微擡了擡下巴,說:“鬼見愁,當年你可說過,梅木山莊留有老朽一院落,老朽我想什麽時候來就什麽時候來,怎麽?這會兒你反悔了?”
說起這個少施進就氣不打一處來,若不是因爲打不過鬼見愁,恐怕他早就剝他皮,抽他筋,削他骨了!若不是鬼見愁,他少施進怎會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當年他和鬼見愁打賭,結果輸了,他散盡家财萬貫,鬼見愁卻還故作大方的施舍他,說他日後若無栖身之地,随時可以來這莊子小住,他放不下臉面,本不想再踏入這莊子的,可又不甘心就此作罷,所以時常趁鬼見愁不在之時來這莊子住,偶爾也會順手拿走鬼見愁的一些稀奇玩意兒。
所以這會兒他才會有些底氣不足,那些東西他不是用了就是典當換成了錢,再讓他賠償,他可拿不出來。
鬼見愁這人相當小氣,锱铢必較,你欺他一尺,他定會還你一丈,可偏偏這樣的人武功還高!位列血盟榜第一名,挑戰或想取其性命之人從未斷絕,可多年來未曾有一人能撼動鬼見愁在江湖上的地位。
鬼見愁嘴角微揚,道:“少老這是說得哪兒的話?我說過的話,自然不會反悔,隻是晚輩我一直想與少老您叙叙舊,可一直不曾碰見過少老來我我這梅木山莊,今兒既然有緣碰見了,何不來坐坐小酌一杯?”擡手向亭中石圓桌,上面擺了一壺清酒,兩個青色玉盞,一盤做得精緻的糕點,邀請少施進進亭入座。
看來他早就知道自己來了,不是說他不在夜淩國嗎?少施進心生疑惑。
他實在不想去,心生一記,将已昏死過去的林妙妙攙了起來,故作兩難,道歉說:“今兒恐怕不行,你也看見了,小徒受了傷,老朽得盡快帶她就醫才行,我們改/日再聚,改/日再聚!”
說罷欲擡腳離開,卻聽鬼見愁呵呵冷笑一聲,少施進不由的打了個冷噤,半步也不敢再走。聽鬼見愁又說:“既然少老不願賞臉,晚輩也不強留,不過還有件事兒我需得和少老您理理清楚。”
稍頓了一下,見少施進面色逐漸難看了起來,鬼見愁嘴角的笑意逐漸擴大,掃了一眼他攙着的那位方才被自己的掌力擊傷的少女,說:“我這梅木山莊可不是誰想進就進得來的,你知道我這兒的規矩,既然她是您的徒弟,那她的那一份是否就您替她給了?”
但凡要進梅木山莊的人都得給鬼見愁獻上一件他覺得有意思的東西。
少施進嘴角不由抽了抽,想笑卻又實在笑不出來,他就知道鬼見愁絕不會這麽便宜就放他走的!說什麽這丫頭是自己的徒弟呀!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可這話偏就像潑出去的水,不好收回來了。
“我也不知道你在,身上也沒有帶什麽東西,要不我下次來再給你補上?”
補上?
鬼見愁又是一笑,說:“這規矩既然立下,若我守不住它,那這天下怕也就無人再将我鬼見愁放在眼裏了。上次蝴蝶谷董終谷主來也是沒帶東西,所以就自剜雙目泡在琉璃盞裏送給了我,這一次……”他拿眼上下打量了少施進一遍,看得少施進是心驚肉跳!
這鬼見愁面上彬彬有禮,稱他少老,自稱晚輩,可是半點兒也不曾将他放在眼裏!蝴蝶谷那事兒他也是聽說了的,似是董終半夜之時闖入梅木山莊欲殺鬼見愁,不想卻武功不及人,被打敗了,鬼見愁也不想要他性命,同樣是說入了梅木山莊之人,都得獻上一件讓他覺得有意思的東西。董終就是來殺他的,哪兒還會随身帶着什麽東西呀!随身的佩劍倒是一件寶貝,可偏偏鬼見愁卻又看不上眼,最終董終自剜雙目泡在琉璃盞裏獻給了鬼見愁才得以離去。
如此大辱,豈能忍受?那董終回去沒多久就自殺了,自此蝴蝶谷也就和鬼見愁結下了梁子。
“不知少老準備送我您身上的哪個部位呢?”
哪個部位?他哪個部位都不舍得呀!少施進雖恨得牙癢癢,在心底将鬼見愁罵了個千八百遍,面兒上卻又半點都不敢表現出來,不是說他沒骨氣,而是這鬼見愁實在太可怕了,他絕對可以把人給逼瘋了的!他已經領教過一回了,可不想再領教第二次!
此時的少施進懊悔不已!
“不是,鬼見愁,老朽這徒弟她爹是林忠生,就福威镖局的總镖頭,她爹那裏定會有許多你感興趣的東西!要不,你去找林忠生要吧?我把這丫頭留給你!這丫頭……這丫頭也很有意思的!你留下她怎麽樣?”少施進覺得自己這主意真不錯,林妙妙此番受傷還不知救得過來不,若林忠生知道自己害死了他女兒,也不會善罷甘休的,把她留給鬼見愁,若人死在鬼見愁手裏,可就不能賴他少施進了!
林忠生肯定打不過鬼見愁,可這福威镖局也不是好惹的!這樣也能給鬼見愁添點兒麻煩事兒!
真是個絕頂聰明的主意呀!
少施進兩眼放光的看着鬼見愁,見他默不作聲,少施進心裏直打鼓,連将林妙妙往地下一放,腳底抹油就開溜。
“老朽我還有要事在身,改/日再聚,小徒就有勞鬼見愁你照拂了!再會!”
鬼見愁陰沉着臉,卻并沒有追上去,目光再度落在那不知死活的少女身上,思索着什麽。
福威镖局?
有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