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古琴造型古樸,通體呈橡木色,卻又泛着啞光,七根琴弦纖細而長,在慕雲白的撥弄下發出一陣陣厚重而滄桑的聲音。
而這種讓唐小曼随之悸動的琴音,卻因爲她的提問戛然而止。
慕雲白微微擡頭看着她,像是在等待她的回答。
“就是有點好奇,”唐小曼轉了轉眼睛,說道,“總覺得她在這裏,是個特殊的存在。”
慕雲白收回目光,淺淺的一笑:“我對她确實有不同,因爲她和其他的鬼魂都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聽出興緻的唐小曼很自覺的坐到了慕雲白的對面,将手支在案幾上,撐住自己的下巴一臉好奇的問。
“我發現她純屬意外。”慕雲白慢條斯理的起身,将案上的古琴拿起,并且用手掌輕拭後,将其小心翼翼的放入一旁博古架上的一長盒中。
那專注的神情,讓唐小曼一看就知道他有多珍視那把古琴,然而這些都不是讓她今天感興趣的興奮點。
“然後呢?”見慕雲白對着那古琴盒子發起呆來,唐小曼有點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她當時就像一個普通幽魂一樣的在外飄蕩,完全記不起自己是誰,又爲何會成爲一縷孤魂,更加不知道她爲何會出現在哪裏。”慕雲白雙眼茫然的盯着房間的天花闆,像是在回想很遙遠的記憶,“這種情況在亡魂中是很少見的,因爲亡魂之所以在人間逗留,都是因爲心中還有執念,還有夙願,正是這樣的一股意念才能支撐起陽世的最後一口流連人間。”
“可她什麽都不記得,什麽都不知道。”慕雲白的臉上也露出了茫然的神色,“腦子就像被人爲清洗過一般的空白,除了她那個叫王敬之的男朋友。”
“我覺得這應該是個契機點,所以我鼓勵她出去找王敬之,前提條件是不能影響到王敬之的正常生活。”慕雲白歎了口氣,“我希望她能夠借此多想起一些什麽,但現在看來,收效甚微。”
唐小曼聽着卻是唏噓不已。
小蓮連自己是誰都能忘記,可唯獨沒有忘記自己的男朋友,足見她的用情之深,好似将對方刻進了骨髓般的深刻。
“可你不覺得這樣很殘忍麽?”唐小曼依舊用手支着頭,“相愛卻不能相守,還要眼睜睜的看着對方結婚生子,簡直就是在滴血的心口撒鹽啊。别說恢複記憶了,要是我,恐怕是連這段記憶都要抹去的好,多痛苦啊!”
“痛苦麽?”慕雲白卻突然冷笑了一聲,又情不自禁的摸上了那古琴盒,“你會覺得痛苦是因爲你還沒有愛過,那種生死兩茫茫的感覺,我倒是希望能像她這樣,哪怕就這樣守一輩子,也開心!”
對于慕雲白的回答,唐小曼覺得很是意外,她小心翼翼的問道:“那把古琴……是不是就是你心愛之人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