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慕雲白在笑過那麽一回後,好像也沒有了繼續捉弄她的心思,他斂了笑容,背着手一聲不吭的就上了樓。
就這麽走了?
唐小曼有點不敢置信的看着慕雲白離開的背影,眨了眨她那雙靈動的鹿眼。
“有病!”唐小曼翻了個白眼後,又狠狠的低頭咬了一口黃瓜,再一擡頭,猛然間好似看到門外還站着一個身影,待她定睛一看,那身影竟是屈彬。
“哎呦,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特别還是你這個……”唐小曼沖着屈彬喊道,可“鬼魂”二字還未出口,她就看到了屈彬那一臉帶血的哀愁表情。
雖然唐小曼早有認知鬼魂的眼淚都是血色的,可當她看到屈彬的那兩行血淚時,不免還是吓了一跳。
“你這是怎麽了?”
唐小曼探出頭,看了看左右兩邊的店鋪。還好到了晚上的九點多,寵物市場的生意并不好,多數的店面已經打烊,還沒歇着的那幾家也在各忙各的,并沒有人關注這邊發生了什麽。
“你還是先進來吧,站在外面,有什麽話也不好說。”
唐小曼想了想,催促着屈彬。
屈彬依言飄進了店内,而唐小曼則抓緊時間收了擺在店外的招示牌和促銷小物件,并且麻利的将卷閘門拉下。
“能不能把你臉上那淚擦擦?”忙裏忙外好一陣的唐小曼終于有了歇氣的機會,她找了個高腳凳給自己坐下,瞅着屈彬道,“看着挺吓人的。”
“你一個禦鬼師,還會怕這個?”
屈彬反言調笑唐小曼,但到底還是如她所言,擦了擦自己的眼淚。
“你别笑我,我敢說,像我一樣光憑肉眼就能看到你們的禦鬼師肯定沒幾個。”唐小曼卻是不服輸的哼了哼,至少她知道,師姐唐如意肯定是沒見過。
“你今天到底怎麽了?”确定不再打岔的唐小曼一臉正色的看向屈彬,從她半個月前遇到他算起,她就從來沒有見過他的這副模樣。
“我今天讓慕先生帶我回家去看了看。”依舊還是神傷的屈彬道,“雖然這二十年來,他們早就有了我已經不在人世的心理準備,可是一接到我的死訊,我爸媽還是沒能挺得住,我媽媽她……她更是傷心得直接被送進了醫院……”
“人這一輩子,最凄慘的莫過于白發人送黑發人,身體每況愈下的他們,将來又能依靠誰?我真的好恨!好恨!”
屈彬說着說着就握緊了拳頭,表情也慢慢的變得有點猙獰,與此同時,唐小曼驚訝的發現周遭的空間好似也随之扭曲了起來。
“屈彬!屈彬!你保持冷靜啊!”唐小曼有點緊張的喊着屈彬的名字。
雖然這麽多年來,屈彬的鬼魂并未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但并不代表他沒有能力做。
作爲一個已經死了二十年的老鬼,唐小曼完全相信他有這個能力,特别還是在他的情緒失控後。
“屈彬,你還不收手就别怪我不客氣了!”唐小曼看着四周不斷被擠壓的空間,慌忙丢掉手中的黃瓜按住腰上的銀絲鎖鏈,出言恐吓道。
然而屈彬卻好似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悲憤中,周遭的空間扭曲得更爲劇烈,寵物店内的東西也随之東倒西歪的亂成了一團。
難道真的要出手麽?
唐小曼猶疑着,打一個二十年的老鬼,她還真的沒有什麽信心。
“慕雲白,慕雲白,你快給我下來!”轉念間她就想到了已經上樓的慕雲白,于是扯開嗓子拼命喊道。
就在她感覺被擠壓得好似要出不過氣來時,四周一下子又恢複了正常,若不是店内的東西七零八落的散落一地,她還真懷疑剛才的那一切全是她的錯覺。
隻見慕雲白正拿着一個小瓷瓶正站在剛才屈彬站着的地方。
“屈彬呢?”
緩過神來的唐小曼問道。
慕雲白并沒有說話,隻是擡了擡手中的小瓷瓶。
“你把他給收服了?”唐小曼奇道。
“也不算收服,隻是讓他暫時寄養在這小瓶中而已。”慕雲白歎了口氣轉身上樓,“他現在這個樣子,也不适合出來活動了。”
唐小曼似懂非懂的看着慕雲白的背影,看着這亂成一團的内室,不禁翻了個白眼。
得,看來這整理的任務,非她莫屬了。
“叮叮當,叮叮當,鈴兒響叮當……”一陣歡快的樂曲聲自唐小曼的口袋中響起,她摸出手機一看,是王欣怡。
“hello,honey!”唐小曼想也沒想的就接起了電話,扳扳指頭算算,她和寝室裏的這群小姐妹已是三天未見。
“喂,小曼,你還是住在那個什麽寵物店麽?”王欣怡的聲音略帶憂傷。
“對啊,怎麽了?”感覺到對方失落情緒的唐小曼問道。
“那店裏還能不能再多收留兩個人啊,我們也可以幫忙去打工的。”電話中的聲音略帶一絲哀求。
“咦?你們不是住在萱萱家的别墅麽?”唐小曼不解的問。
“别提了,萱萱的媽突然回來了,說要帶着她去馬爾代夫度假,”王欣怡在電話那頭哀怨的說道,“雖然萱萱說我和吳桐可以繼續住在她們家,可正經主人都離開了,我們怎麽好意思厚着臉皮住下來?”
“那學校呢?”唐小曼想到今天醫院裏的好消息應該已經散播了出去,學校也應該會随之解禁。
“别提了,吳桐回去問過了,因爲這次這個事件,校方不允許學生無故逗留學校,現在正一個寝室一個寝室的清人呢,不到開學不讓住人。”王欣怡嘟囔着,“我和吳桐都要無家可歸了,你到底能不能收留我們呀?”
唐小曼拿着電話,滿臉苦笑。
她看着正滿屋子飄來飄去的琳丫頭,一臉面無表情的鬼婆婆和鬼嬸嬸,真的不确定欣怡和吳桐有沒有膽在這裏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