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到了這個點，通向校門的那條路上都會自發的形成一個非常熱鬧的夜市：有賣各種小吃的，賣小玩意的，有學生自己出來勤工儉學擺地攤的……
而往日熱鬧景象，現在全都消失不見。
“我剛試過了，沒有通行證，校門不讓進。”楊老爺子看着校門口全身套着防化服的保安，歎氣道。
慕雲白皺着眉，沒有說話。
在他看來，他完全有能力不驚動這些保安而進到校園内，但他今天還帶着唐小曼和楊老爺子，平常慣用的伎倆也就不能使用。
“A大可還有其他的小門？”慕雲白看了眼身邊的唐小曼問。
“其他的校門？”唐小曼想了想，一本正經的介紹：“A大的主校區有東南西北四張門，這是西校門，南門才是大家公認的大校門，不過那邊估計查得會更嚴。”
她說得極爲認真，聽得慕雲白卻是聽得眼角直抽抽。
“我問的是，你知不知道什麽隻有你們學生知道，校方卻不知道的‘小門’。”慕雲白将小門二字的音咬得極重，仿佛就是從他的牙齒縫裏崩出來的。
“你就說有什麽小路就行了嘛，非得說什麽小門……”明白了慕雲白的意圖後，唐小曼反倒白了他一眼，“跟我來吧。”
沿着往日人頭攢動，今日卻門可羅雀的街面，唐小曼一個人走在了最前面，然後拐進了街角一個不起眼的小巷裏。
和街面整潔劃一的店面不同，這條小巷裏多是那種上個世紀的八九十年的建築，而且不少房子都屬于那種私搭私建，讓本就擁擠的小巷看上去更是雜亂無章，各種電線電話線在頭頂野蠻的互相拉扯着，像及了一張巨大的蜘蛛網。
唐小曼熟絡的在這巷子内走東竄西，不一會的功夫就将他們帶到了一家非常不起眼的小飯館前。
一個老闆模樣的男子用左手支着腦袋坐在店内被擦得反光的桌子旁，右手拿着一個蒼蠅拍，無聊的拍着那些偶爾飛進店内的蒼蠅。
慕雲白打量了一眼這個開在民宅裏的小飯館，店面雖小，但勝在幹淨整潔，從外面那張被曬得已經褪了色的招牌來看，這個店子應該開了有些年頭了。
見到門外有人，店老闆很是熱情的站了起來，一臉笑容的迎了出來：“吃飯麽？樓上包廂有空調。”
“咕噜”，老闆話音剛落，唐小曼的肚子非常配合的叫喚了一聲。
慕雲白冷眼看了過來，讓唐小曼非常不好意的臉一紅。
“楊老先生若不嫌棄，不如我們在此将就一餐吧？”慕雲白直接跳過了唐小曼，詢問楊于德的意見。
“呵呵，好啊！”因爲趕着出門，楊于德也并未吃晚飯，他自然是從善如流。
飯店老闆一見有生意上門，自然是樂得合不攏嘴，親自将他們三人引到了二樓的包廂，殷勤的将包廂内的空調打開，然後對着樓下的後廚喊了一聲：“老婆子，泡三杯茶上來！”
“好嘞！”樓下一個女人聲音洪亮，不一會的功夫，就隻見一個身材很壯實的胖婦人端了個茶盤進來。
“想吃點什麽菜，我們店的水煮活魚味道很好，幾位要不要嘗嘗？”那胖婦人也是個自來熟的，剛一将茶盤放下，就張羅着點菜。
唐小曼站了起來，推開了包廂另一側通往陽台的門。
與其說這是個陽台，不如說這是個被人改裝過的平台，在靠近A大圍牆一側的圍欄上，人爲的留出了一個缺口，沒有禁校以前，店老闆都會在平台和圍牆間搭起長條的跳闆，在圍牆的那邊架上樓梯，讓那些慣于偷懶的學生不用繞道校門，就能直接翻牆過來吃飯。
而今天，那套用來幫助學生翻牆的跳闆樓梯什麽的全都不見了。
“老闆，怎麽把橋給拆了？”
唐小曼特意留心看了一下，不但是這一家的拆掉了，圍牆邊所有臨時搭建的“小橋”全都被拆了個幹幹淨淨。
“唉，别說了。”正等着他們點單的老闆說起來也是一臉的怨氣，“學校說有瘟疫，要封校，讓我們把梯子什麽的都收了，說我們要是不收，他們就派人來收。”
“唉，要我說，這根本不是什麽瘟疫，”那胖婦人一臉神秘的看了大家一眼，壓低了聲音道：“八成是鬧鬼了！”
看着她一臉神秘兮兮的模樣，慕雲白分别和唐小曼、楊老爺子交換了一個眼神。
那楊老爺子呵呵一笑，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慢慢道：“爲什麽這麽說？”
“當然是我當家的看到的。”那婦人擺出一副我就知道你們不相信的表情，“前天晚上，我當家的忘了換煤火，因爲怕火黑掉，晚上一點多爬起來換煤，聽到了校園裏傳來了嗚嗚的怪叫聲，然後借着月光看過去，一個人高的黑影扇着翅膀從那邊的樹上飛進了宿舍區裏。”
說這話時，胖婦人将所有人都帶到了陽台上，然後比劃着她說的那片樹林和宿舍。
“莫不是晚上看花了眼吧。”楊老爺子看着不遠處的樹林和宿舍，笑呵呵的反駁。
“我當時也是這麽說我當家的，然後不服氣的他昨晚硬是拖着我在這房間裏貓了半宿，”那胖婦人從衣兜裏摸出了一個手機，“結果那個東西還真的跑了出來，我都拿手機拍了下來。”
拍了下來？
唐小曼非常意外的看向慕雲白。
不是說作亂的是從玉瓷葫蘆裏跑出來的鬼麽？那他們這些普通人又是怎麽看見的？或者說，作亂的根本不是那隻跑出來的鬼，而是有其他的妖怪？
“能不能拿手機給我看看？”
慕雲白深思了一會，詢問那胖婦人。
“當然沒問題。”
那胖婦人非常熱情的将手機中的視頻調了出來，唐小曼趕緊湊了過去，在瞟了一眼手機屏幕後，在心底大罵了一聲“坑爹”。
原來那滿是噪點又黑成一片的屏幕上幾乎什麽都看不見，更别說有什麽妖怪的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