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祥的耳朵動了一下,随手一抓,從海水中便抓起了一條巨大的魚。
這條魚至少有百來斤重,在王祥的手中狠命的掙紮着,張開那張長着鋸齒般牙齒的大嘴,一翕一合,妄想着咬噬。
王祥淡然的一撕,這條魚便被活生生的撕成了兩半。
随手把魚頭再撕下,扔在一旁,那猙獰的魚頭仍然沒有完全死去,一落在地上,便随口咬在一株植物上,立即将這堅韌的藤物也咬斷了。
不過在這萬古長魔的世界中,還能存活下來的,不論是生靈還是一株草木都不可以小覤。
那藤物立即收縮,所有枝條纏緊了這個魚頭,開始紮進去,吸噬這魚頭的精華。
很快那魚頭就不動了,隻張着一張大嘴,裏面的牙齒鋒利。
那妖藤繼續纏繞着魚頭,這時候已經不是在搏殺,而是在享受美味的大餐。
王祥沒有去注意這一切,因爲像這樣的場景實在是司空見慣。
爲了适應這個越來越可怕的世界,他何嘗也不是在不斷的變化着。
他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人還是妖,或許人和妖根本就沒有區别,唯一相同的不過是想活下去罷了。
這個世界已經不是三百年前的世界。
在那場大災變中,道門的主要力量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創。
不知道來曆的妖魔給元界帶來了巨大的災難,原本或許還有機會阻止變成現在這樣的。
但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在佛道兩門以最後的力量與妖魔決戰的時候,在儒道與兵道都放下成見站在道門這一邊的時候,魔道卻隻存着撿便宜的想法。
于是變成了現在這樣。
殘存下來的人族帝國不得不離開日趨惡化的元界,開始向其他探索出來的界天遷移,雖然遷移過程中的代價是巨大的。
而且這并不代表就安全了。
因爲三百年後,那四大妖魔已經快要恢複過來。
而在這三百年内,其中兩大妖魔的手下從未停止過對其他界天的探索和侵擾。
這三百年間,王祥卻一直沒有離開元界。
他走遍了東勝神洲,也去過西牛賀洲和南部瞻洲,隻有北俱盧洲傳說蜇伏着四大妖魔中最恐怖的阿玄冥,他沒有敢去。
南部瞻洲上已經幾乎沒有生靈,或許再過很多年,才會出現新的生靈。
但新蘊生的生靈不知道會産生于什麽樣的惡劣環境,或許比他剛才殺死的怪魚更加可怕。
現在的環境已經非常可怕,晴天越來越少,三百年前的戰鬥令得地肺中的太古毒焰進入了前所未有的活躍期。
越來越頻繁噴發的太古毒焰不但破壞着地表,而且形成惡性循環,天上的毒雲,甚至連海水和陸地上的土壤都越來越具有毒性。
具有靈智的生靈,如人族早就撤往了探索出來的新界天,隻勉強還留有人駐守在一些據點。
妖族雖然沒有沒有人族這樣順利,也缺少統一的指引,但是他們的生存力卻非常的強,甚至會聯合起來搶奪人族據點,那裏通常有通向其他界天的傳送陣,隻要奪過來便可以在一段時間内逃到其他界天去,直至人族再遣人奪回來。
新的生靈在開始萌生,一出世便誕生在這惡劣的環境中,所以不可避免的出現變異。
王祥一直舍不得離開,新的界天或許很好,但是這裏才是他的家。
但如果要想恢複到從前,不知道如何才能辦到。
或許在幾百年後,太古毒焰終究會停熄下來,重新進入平靜期。
但是還有妖魔需要戰勝,三百年前的大戰,那四大妖魔隻是受到了重創,但并未死去。
現在他們已經快要恢複,而其他生靈卻已經分散在其他界天中了,就算想重新聚合起來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或許在遷移中,在妖魔侵擾的過程中,其他界天的生靈們也會聯合起來抵抗妖魔的入侵。
但是當四大妖魔徹底恢複過來,能不能抵抗得住卻是一個未知數。
更可況傳說在四大妖魔的背後還有一個更可怕的羅喉魔主。
風吹起,裏面帶着劇烈的焚燒過後的味道,嗅到後仿佛身體都跟着在燃燒。
不過王祥很快便适應下來,隻是咳了一下。
他探手入懷,從懷裏掏出一個卷軸。
輕輕展開,那一幅偎坐在一起的夫妻畫像。
當年王祥趕回大祈帝國,想将關于腦魔的陰謀禀告帝國和純陽書院時,大災變已經開始了,無法再挽回什麽。
當他再趕回濱海城時已經晚了,地火覆城。
王家殘餘下的人,都随着帝國遷往了元辰界天,隻有王祥留了下來。
還有這幅畫,這是他當時從地火中,在祠堂搶救下來的,那幅先祖的畫像。
即使他一直小心的保存,甚至以法術保護,但畫卷已經出現毀損的迹像,少數地方已經變得模糊。
不過上面的兩個人仍然非常神态清晰可見,顯得那樣的滿足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