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仙莽骨?
此時此刻,黑袍人心中咯噔一跳。
再次看向秦昆,表情更加驚駭。
他意外的是對方如何無聲無息來到自己身邊的,以自己現在的修行,不可能旁邊有個人靠近,他一點察覺都沒有!
黑袍人後腦勺被握住。
那隻手很大。
秦昆笑的很自然。
然後摘下他的帽兜。
一個老人。
不認識。
不過那不重要。
秦昆知道對方是十塔裏的人。
曾經的十老,剩下了五人。
秦昆不知道那個地方是哪,不知道那些人又是誰,此時此刻他們隻有一個身份——敵人。
手掌開始用力了。
大手仿佛握住一塊菠蘿,那個黑袍老者卻沒有逃的意思。
“讓我走,我保證不到最後,再不出手。”
秦昆訝異,這似乎不像是求饒,而是在和自己談條件。
妙善擦着嘴角的血,想要說話,卻生生忍住了。
他覺得以秦昆現在的優勢,放走對方是放虎歸山,有後患,秦昆完全可以重傷對方!
但妙善也發現了對方的不正常。
那面孔太冷靜了。
完全不像是被拿捏的人,仿佛他有資格開這個口一樣。
“徐道子……秦昆不會真要放走這家夥吧?”
徐法承與妙善并肩而站,攙着他,低聲道:“此方世界因果太多,一些命數雜亂,根本不是我們能左右的了的,秦昆作爲當事人,該怎麽處理那個家夥,是秦昆自己的事。”
徐法承直接表明态度,秦昆怎麽做他都會支持。
妙善雙手合十,宣了聲佛号,靜靜地站在旁邊。
秦昆笑了笑,松開了老者。
“你說的,别食言。”
大手在老者腦袋上拍了拍,雖然秦昆非常想下殺手,可是不知爲何,鬼使神差覺得自己可能殺不掉他。
這種感覺就很奇怪。
這是潛意識的感覺!
以秦昆現在的修爲,潛意識已經玄妙無比,既然有這種感覺,起碼代表着老者确實有一定的本事,不可能讓他得手。
而且……甚至都不一定重傷的了他。
黑袍老者戴好帽兜,深深看了一眼妙善。
“紫衣修羅,你很走運……若不是雷公和屍仙過來,你必死無疑。”
話是對妙善說的,稱呼卻有些中二。
妙善輕笑一聲。
徐法承沒任何表情。
秦昆擺出一副請走的架勢。
老者說罷,身體後仰,躺在空氣中,下一刻,消失不見。
老者走了,三個惡魔宿主撇下那個受傷的同伴也要走,忽然被叫住。
“喂,我可沒說過要放了你們!”
三人忽然緊張起來。
之前的比試中,他們已經知道了秦昆的身份。
這家夥,是狐神的老師,血神、蟲後的摯友,曾經殺了白神,前不久還殺了暮神!
這人已經有入駐十塔的實力!
他們這些短時間内催化成長起的宿主,絕不是這個人的對手!
“昆侖魔!你名頭雖然響亮,但也不是可以爲所欲爲的!”
爲首的那人話音剛落,接着消失,“分開跑!我不信他能追上我們!”
三人同時消失,分了三個方向。
隻是瞬間,沖破了這片蜃界來到了别的蜃界中。
三人發現真跑出來了,但也沒敢逗留,繼續穿破蜃界,來到别的地方。
不遠處,徐法承和妙善走了過來,妙善狐疑地看着秦昆手下的絲線:“此乃何物?”
旁邊的徐法承道:“大羅無量道繭。”
妙善一驚:“莊周的絕技?那不是傳說嗎?”
徐法承複雜地看向秦昆:“是啊,可架不住某位當家的無師自通,竟然領悟了此等本事。”
秦昆感受到徐法承的嫉妒,莞爾一笑,低頭看向手掌的絲線,絲線在不斷纏繞,剛剛三個宿主被裹在道繭裏的層層世界而不自知,秦昆手掌一翻,道繭消失不見。
“還剩了一個重傷的家夥呢?”
“被妙善一腳超度了。”
“噫……大師,你真殘忍。”秦昆皺眉,斜眼看向妙善。
妙善冷哼:“你們兩個就别裝好人了,接下來要去哪?”
秦昆道:“我要去深處了,徐道子之前也受過傷,你們倆結伴吧。”
“你一個人去?不需要助拳?”
“當然需要,所以狀态好的話及時過來,你現在這幅樣子,就别給我添亂了。”
妙善被秦昆擠兌了一句,滿臉無語,秦昆則揮了揮手,消失在了原地。
……
莫無忌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殺出來的。
腦海中渾渾噩噩,渾身千瘡百孔。
那個食屍泰坦好強……
他也去過十死城,甚至在巽風獄闖出一片名聲,但他發誓自己從未見過這麽強的宿主,對方甚至不是十塔中的神祇……
餓死鬼攙着莫無忌,因爲他背不動,主子這身陽氣于鬼而言太重了。
但攙着也就是湊個樣子。
“主子,鬼臨身吧……”
“不行……雜念魔障太多,意志會崩潰的……”
“沒事,我會盡量克制!”
“但我克制不了啊……我受傷太重,身上穢蠕太多,怕你意志崩潰……”
“我……”
餓死鬼竟然無言以對。
紅磨坊出來,不知道到哪了,周圍似乎有人戰鬥過,但人已經走了。
餓死鬼攙扶莫無忌又走過一片林子,景色再次一變。
這次好了一些,是一個河水附近。
河水旁,莫無忌把頭泡在水裏,寒冷刺骨的冰水刺激着意識,莫無忌甩去頭上水漬,又把頭泡了進去。
不遠處,一隻餓狼似乎嗅到了這裏的味道,湊了過來。
剛一到旁邊,餓狼見到了有人在。
餓狼餓得兩眼放光,流着口水逼近。
餓死鬼也一樣。
下一刻,餓狼感覺到了哪裏不對勁,猛然一瞅,旁邊還有個鬼魅,再想逃已經晚了。
莫無忌把身體全都泡進了水裏,他瞥了一下鬼差,餓死鬼此刻在喝狼血。
“我平時沒少給你供奉啊……幹嘛喝這些髒兮兮的東西……”
餓死鬼嘴巴一圈血漬,聞言不好意思道:“餓怕了。”
似乎整個身體泡在水裏,能舒服很多。
河流下方,莫無忌如同一個墨塊一樣,身上不斷有黑水被沖向下遊,源源不斷。比起如墨黑水,莫無忌身上的雜質更像是黑色油脂,漂浮在水面上。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間,河面上的黑水一分爲二。
正咀嚼狼肉的餓死鬼忽然一瞅,一個金發女人趟水而來。
一身白衣,身材凹凸有緻,被水沾濕後,曲線畢露。
餓死鬼别過眼睛,拎着狼屍走遠了。
當莫無忌看見兩條白腿,和一個近乎走光的金發女人來到面前時,他微擡着眼皮,連打招呼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過遲疑了一下後,還是很勉強地笑了笑。
“好巧……”
“一點也不巧。”
金發女人正是魔麗莎。
她蹲下,冷漠地看着莫無忌胸口的傷:“我特地來找你的。”
說着,伸開五指,五指指尖流出鮮血,掌心出現一個光團,魔麗莎将手撫摸在莫無忌的傷口。
“你殺死了那個家夥嗎?”
“沒有……他很強。”
兩人一問一答,似乎再沒什麽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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