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6樓,黑茲利特攪動着沸魂之海,讓對面四個黑影天旋地轉。
黑茲利特心有餘悸,這四個人的實力各有不同,都是一流驅魔人的實力,可其中一個的精神力格外強橫,自己哪怕是偷襲,都沒能造成太多傷害。
這樣耗下去,我的識海就會被熬幹了……
黑茲利特暗感不妙。
‘沸魂之海’是攪動自己的識海形成的精神旋渦,不僅是旋渦,而且在沸騰。隻有攪動自己的識海,才能将對方的識海也攪進來,利用精神力的差距,進行靈魂攻擊。
可是對面有一個人,如同中流砥柱般,精神防禦異常強悍,再這樣下去,黑茲利特覺得自己會反噬成一個白癡的。
他伸手入懷,四張卡牌被摸出。
“極端的命運是對智慧的真正檢驗,誰最能經得起這種考驗,誰就是大智者……各位神祗……智慧的信徒,黑茲利特,祈求您的降臨!”
精緻的卡牌,又顯得老舊。
精緻指的是上面的紋路,如若道家仙篆,佛陀密文,上百個特殊的字符,流光溢彩。老舊是存在的時間,卡牌泛黃老舊,即便作爲西方符咒,也顯得有些年頭了,如果這東西真是郇山隐修會的底牌,那一定代表不會經常有人使用。
亦或者……使用後代價很大!
這四張卡牌畫着四個人,四個與神話息息相關的人。
一個獨眼白髯,身披金甲。
一個提矛女性,頭頂橄榄枝。
一個鳥頭人身,手握權杖。
一個黑臉鳳眼,剛正肅穆。
黑茲利特将僅存的靈力注入祈禱之中,四張卡片先後亮起,又逐一暗淡。
第一張卡牌暗淡,奧丁抛棄了他。
第二張卡牌暗淡,雅典娜抛棄了他。
第三張卡牌暗淡,托特抛棄了他。
第四張……光芒即将暗淡,黑茲利特心中悲苦,最後一次機會了,如果再被華夏神祗文曲星抛棄的話,他肯定撐不到救援到來!
“大神,别暗啊!我和你們華夏人是好朋友!!!”
黑茲利特忍不住嚎了出來。
這一嚎,原本暗淡的第四張牌光芒暴漲,金光所至,籠罩四周,下一刻,卡牌豁然變大,裏一個黑臉的東方男子彈出腦袋。
“真的,你别騙我?”
男子腦門上印着月牙,黑茲利特表情一抽。
對方的話他聽不懂,但是那股奇怪的波動直入腦海,華夏語的音調變成了純粹的靈力波動,讓他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可是黑茲利特不明白的是,這位華夏的智慧之神,被稱爲文曲星的神祗,語氣怎麽聽起來這麽輕佻……有點不太靠譜呢?
“我……我沒騙您!”
黑茲利特小心翼翼地回道。
于是,繼前三張牌暗淡後,第四張光芒大盛,包希仁來了!
“呼,這是什麽地方?你們西夷人從哪學的‘呼仙符箓’?”
黑炭頭對自己能被西夷人呼喚格外驚訝,他年紀輕輕,負着手四處張望,無論從牆上的文字和裝飾畫的風格,黑炭頭覺得這裏肯定是番邦了。可是番邦之人,怎麽能召喚自己呢?
“文曲星大神……我也是第一次用‘錫安契約’,能不能幫我解決一下現在的麻煩……”
黑炭頭眯起眼睛,看了看沸魂之海中的四人。
一抖袖子,手上卻抓了個空。
他撓了撓頭:“殺生令不在啊……這可麻煩了……”
黑茲利特快哭了,大神,行行好,我的識海快熬幹了,你再磨蹭,我不成白癡,也得被對面幾個家夥殺了啊!
黑炭頭沉吟片刻,開口道:“算了,我試試吧,威力可能弱一點,不過把這幾個人打殘沒問題。”
說着,黑炭頭用力往下一坐!
刹那間,他一屁股坐在了大椅上,周遭景色猛然一變。光影暗淡,周圍成了衙門,頭上挂着牌匾,寫着‘明鏡高懸’四個大字。
“一現地府無上判!”
“二出閻月化青天!”
“三殺鍘刀除孽鬼!”
“四值功曹護周全!”
驚堂木拍下,滿堂‘威’‘武’長喝!
“堂下何人,無論所犯何罪,統統問斬!”
黑茲利特瞠目結舌,這道術……如果記得沒錯,海姆冥界合鏡那次,左近臣曾經用過!
隻是這黑炭頭用出,比左近臣還要凝實。
這衙門中所有的東西都和真的一樣,連黑茲利特的精神力,都看不出有一點點虛假。
然後,衙門出現四個黑影,拖着那些沸魂之海中的惡魔來到狗頭鍘前。
咔擦!
一鍘刀下去,一個腦袋滾下。
黑炭頭表情肅穆:“擡走,下一個!”
接二連三的咔擦聲,鍘刀不斷開合,血濺公堂的景象格外滲人。
整個衙門變成了鬼哭狼嚎之地,滾落的腦袋還沒死,那種意識還在,脖子斷了的難受感,催發他們嚎聲凄慘,恨不得自己給自己一個痛快得了。
那個黑茲利特覺得精神力最強的惡魔,被鍘刀鍘了五六次脖子都沒斷,黑茲利特咽了咽口水,看向黑炭頭。
黑炭頭臉頰一紅,幹咳道:“沒殺生令,我這一術法有點華而不實,威力有限,多鍘幾次就好了。”
那位精神力強橫的惡魔大聲求饒,可是沒人聽得懂,他完全受不了這種身體折磨,這比把識海煮沸還難受啊……
第八刀下去,腦袋終于滾落,黑炭頭長籲一口氣。
術法撤掉,又回到酒店。
黑茲利特也到極限了,看着地上躺着的惡魔還在沉吟,他湊上前小聲問道:“文曲星大神,這些人怎麽沒死,精神也沒崩潰……”
在蜃界中死了,現實中會受到重傷,甚至直接暴斃。
蜃界中如果沒死,現實中就會和中邪一樣,明明脖子好好的,會感覺到脖子斷了,有種不真實的錯覺。
至于爲何會造成這種結果,黑炭頭肯定不會承認自己本事有限,隻能唏噓道:“本人……比較慈悲。小兄弟,惡魔邪靈是殺不淨的,需要教化,你懂嗎?”
那鳳眼一瞟,黑茲利特肅然起敬。
這種大局觀,和郇山隐修會何其相似!
地上躺着的人也沒什麽戰鬥力了,黑炭頭這才放下心,看向黑茲利特:“對了,你還沒說你是從哪得到‘呼仙符箓’的。”
“大神,您是說‘錫安契約’嗎?我們郇山隐修會,也被稱作‘錫安會’,據說1070年建立莊園前,先輩們就與各地驅魔人建立了良好關系,得到了饋贈。這份來自華夏的饋贈,存放上千年了。”
黑炭頭看到這人答非所問,又問了幾句,發現對方知之甚少,于是道:“以後别用了。代價很大的,以你的靈氣……呼不來他們。”
代價很大?
“這是……什麽意思?可是您不是被我召喚而來了嗎?”
黑炭頭二指夾着那幾張卡牌:“我?我這是殘魂,本來就活在陽間鬼城。被當成神祗召喚後,代價不會太大,算了,說了你也不懂……況且你說與華夏有舊,我比較慈悲,過來看看。”
黑茲利特摸不着頭腦,卻發現黑炭頭指頭點在黑茲利特額頭:“别傻站着了,該結因果帳了。”
說着,黑茲利特感覺自己靈力迅速流失,一種能量被抽空的暈眩感襲來,接着軟倒在地。
“黑茲利特!”
當墨諾提俄斯跑上來的時候,發現戰鬥已經結束了。
四個惡魔歪七扭八躺在地上還沒死透,黑茲利特昏迷不醒。
流浪騎士西西弗裏瞪大眼睛:“這……怎麽會?”
惡魔來襲時,西西弗裏對上了最強的一個,黑茲利特引走了四個,但西西弗裏可知道,四人中其中一個比自己的對手弱不了多少!
誰曾想到黑茲利特竟然把他們全解決了!
西西弗裏探了探黑茲利特鼻息,欣慰一笑,一個酒瓶打開,給他灌下。
“前輩……昏迷時候不宜喝酒啊……”
墨諾提俄斯說完,魔麗莎也虛弱地走上樓來,無語道:“那是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