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扶餘山上一代中天賦最高的門徒,三十年不曾行走華夏,到頭來,他仍舊是最頂尖那一撮。
周圍,魚龍山袁玲、陳嬰、張墨鯉幾人看向吳雄的眼神變得恭敬起來。
誰曾想這位老前輩竟然也是超一流的捉鬼師!
“前輩實力高絕,先前晚輩怠慢,還望恕罪。”袁玲恭敬行禮,表情有些不自然。
吳雄擺了擺手輕笑道:“你們魚龍山哪都好,就是太講究長幼尊卑,當年我随楊爺第一次見朱太歲的時候,就因爲禮數不周,他老人家還找茬揍了我一頓。你瞅瞅,至于麽……”
回憶起曾經的歲月,吳雄又氣又笑,一衆人聽到吳雄埋怨老太歲,也隻能陪着笑。
末了,吳雄道:“好了,你們年輕人聊吧,我這糟老頭就不參與了。雨玄,過來一下,有話問你。”
聶雨玄被叫道一邊,吳雄皺眉道:“有秦昆消息了嗎?”
聶雨玄搖了搖頭。
吳雄沉聲道:“不會出事了吧?”
“他?”聶雨玄聲音高了八度,“雖然近幾年沒跟他過過手,但妙善和莫無忌現在都對他服服帖帖的,他能出什麽事。”
言外之意,就是聶雨玄不覺得秦昆能出事。
“魯莽,秘門中人又不是銅皮鐵骨,一支射魚箭就能讓你死的透透的。更别說槍炮了。”
吳雄白了聶胡子一眼,華夏治安良好,但在南洋,他見過被殺掉的秘門巫師可不少,警惕性還是有的。
聶雨玄扁了扁嘴:“吳師伯,你是知道什麽事了嗎?擔心成這樣?”
吳雄點了點頭,将自己從文萊到此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聽完吳雄的話,聶雨玄才吃了一驚。
屍神?
鬼砦入口?
秦昆消失?
他被老太歲賜号後,在魚龍山等同于半個自己人,他都沒聽魚龍山的弟子說過,南海十八鬼砦中,有一處竟然通往陽間!
“你是說秦黑狗追屍神去了,才下落不明的?”
二人走到甲闆,吳雄看着遠處那艘巨船虛影,沉默地點了點頭。
不僅如此,秦昆消失後不久,這艘巨船就出現了,難不成其中有什麽聯系?
……
夜色正濃,宴會已散。
明日就是龍門會最後一天,屆時魚龍大比開啓,魚龍山幾位樓主都在抓緊最後的時間修煉。
此刻,三仙島,秦昆緊跟着一個縫合的巨屍。
“老東西,還準備往哪跑?!”
這具屍體不是别人,正是索教四邪神之一的屍神,僧伽跋摩!
“華夏的小子,老夫與世無争多年,此番救人而來,你再耽誤我,我真的不客氣了!!!”
狂屍呼嘯,巨力駭人,秦昆手握玄音杵,一棍子打在僧伽跋摩的後腦勺,對方隻是踉跄了幾步,并無大礙。
我的天……
這老怪物是怎麽修煉的?
秦昆混迹生死道有些年頭了,從來沒見過這種無視别人攻擊的。從與老太歲分别起,秦昆沒打聽到降神的下落,便決定去山頂看看情況,誰知道半路就碰見了僧伽跋摩。
一路都是自己追着對方打,對方隻顧趕路,連還手都顧不上,這都沒把他撂倒,讓秦昆一度懷疑自己的力量是不是退步了。
“救人?你到底是怎麽知道從南海龍眼能到三仙海國的?”秦昆詢問。
屍神想要掄秦昆兩拳,對方卻身法了得,他一時半會摸不到秦昆衣角,怒目道:“老夫跟你說了,你就不騷擾我?”
“你先說。”
“蔔龍普告訴我的。”
‘龍普’這個詞秦昆知道,索教發源于泰國,傳播于整個南洋,龍普是泰國對實力達到一定程度的法師的稱呼,比‘龍婆’高半個境界。
秦昆問道:“蔔龍普是誰?索教又出了一位邪神?”
“那是南洋第一蔔師,不是索教中人,甚至不屬于驅魔人。他年輕時是一位白象夫,所以又被稱作‘白象龍普’。”
秦昆一愣,這種人物,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隐士高人了吧。
“他詳細是怎麽說的?”
“蔔事哪會詳細。之前提耶跋摩(降頭神)托夢給我,說他有難,讓我去找蔔龍普問問該怎麽救他。我便一路打聽了這個結果。”
屍神說罷,不耐煩道:“年紀輕輕的,怎麽那麽多問題?再找老夫的事,老夫回去就到華夏大開殺戒了!”
秦昆照着屍神屁股踹了一腳,看到對方無可奈何又咬牙切齒的樣子,心中默默記錄着:危險系數——0.5。
這特麽就是屍神啊,聽吳雄說,符宗五行符、三斷符對他都不起作用,想必生死道很多秘術對他也沒什麽用。
所以這家夥對于一切不善近戰道術的捉鬼師來說,應該是噩夢的存在,不過對于自己而言,似乎半點殺傷力都沒。
找個機會給他捆了,對方怕是隻能幹瞪眼啊。
秦昆忽然覺得,這頭老怪物還蠻可愛的。
“好吧,往來皆是緣,既然你隻是救提耶跋摩的,那我就不幹擾你了。對了,山路在這邊。”
屍神停下腳步,換了個方向奔跑起來,沒一會忽然想道:“對了,你來過這?”
“嗯。”
“幫老夫一個忙,帶我去提耶跋摩那裏。”
“報酬呢?”
“一千萬!”
秦昆咽了口口水,心中痛苦又掙紮地拒絕了對方。
索教的錢不幹淨,不能要。
“兩千萬!”
秦昆深了口氣,時隔多年,再次被糖衣炮彈打中的感覺,真的好難受啊。
“我,秦昆,像是金錢的奴隸嗎?”
屍神鄙夷:“管你是不是金錢奴隸,拿了錢去做慈善都行。年紀輕輕,腦子怎麽不好使呢?”
“老怪物,咱有話好好說,别挑釁人啊……”
屍神想了想道:“那你……缺女人嗎?”
“南洋邪教,怎麽這麽庸俗。”
屍神再次鄙夷道:“你明顯想幫老夫,又故作清高,到底要怎樣?老夫雖無惡不作,但連你華夏子民一根毫毛都沒動過,又想搬弄華夏規矩來壓老夫?告訴你,沒用!”
人老成精這句話絕對不假,哪怕是一個行屍老怪物。僧伽跋摩看似有些蠢笨,實際上一眼就看透了秦昆沒什麽敵意,而且還直接點破了。
秦昆面子挂不住,随着屍神快步上山,一路在想自己該索要什麽報酬。
忽然,山邊兩撥人在打鬥,一位金發女子,一個漢服老頭,一頭棕熊,正在和僧俗混雜的另一撥人打在一起。
金發女子靈力激蕩,腳下土沙翻滾,一個個沙子所化的衛士出現,衛士手執長矛,很像曾經見過的樓蘭鷹衛,此刻那些沙矛被透出,刺向僧俗混雜的另一撥人,阻了不少來敵。
漢服老頭以三牲祭天,身披一道神祗鬼影在抵抗和尚的圍攻。
棕熊被打的流着鼻血,連滾帶爬,好不容易跑出戰圈,忽然發現了秦昆,手中刷刷刷寫着字,嗷嗚叫了一聲。
不遠處的秦昆看了過來,棕熊雙手連忙舉起木牌。
‘秦上師!可否助拳?’
鬥大的七個漢隸工工整整,秦昆無語道:“沒空!”
棕熊面帶失落,連忙舉起第二個牌子。
‘我是艾色裏汗啊!我還馱過你!’
秦昆嘴角抽搐:“我長生玉都給你了,你得寸進尺嗎?”
棕熊膝蓋一頂,折斷了木牌,很不甘地舉起第三塊牌子。
‘我可以分你一個熊掌!’
我尼瑪……
秦昆再也不能視而不見了,這頭夯貨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