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着鼻血，一隻眼睛被打的眯成一條縫，見了秦昆後哭了起來。
“我給他們磕頭，他們都沒放過我！還把我丢了下來，你們得爲我報仇啊！”
熊在地上刷刷刷地寫着字，嚎的撕心裂肺。
王乾懷裏拱進來一顆熊頭，怎麽都推不開，無奈安撫道：“太可惡了，一頭熊都不放過！”
熊不要緊，看着就耐打，秦昆檢查了一下熊背後的兩個人：“楚千尋和你們家聖女呢？”
棕熊帶着秦昆，找到了山谷上的大小姐和金發女子。
還算有分寸，他們痛毆棕熊的時候，将大小姐和金發女子都放了下來。
“但這幫老家夥……真的夠無恥。”秦昆苦笑。
表面上要和他較量一下，結果用幻術和同伴拖住他們的腳步，攜玉跑路。作爲扶餘山同門，秦昆感覺這手段也太社會了。
同樣是扶餘山門下，感覺每一代的風格差距怎麽那麽大呢？
公孫飛矛生于大唐，狂的要命。
馬永江生于明代，陰的可以。
楊慎則在民國，深明大義。
大家都是捉鬼師，對鬼的态度或許大同小異，但對人的态度确實差距不小，是所處的環境造成的嗎？
“秦昆，别想了，我們到現在就一塊玉。得抓緊了。”王乾給棕熊貼了幾張金剛符，安撫地拍了拍這個大家夥，同時提醒秦昆。
“走，先弄點吃的，去下一個地方。”
……
三仙島，又叫三仙山，他們現在在方丈山的範圍。
走過方丈山南麓，一路向西，前方是一處幽谷福地，秦昆準備去讨點吃的。
谷中道路阡陌縱橫，田畝豐沃，比起之前碰到的漁村，這裏顯得富饒的多。
村子的人口卻不多，村外玉石，一個中年人橫卧石頭上，一手撐着腦袋，一手捧着竹簡，讀的搖頭晃腦。
“先生，先生？”
秦昆上前拱手：“路過貴地，乞一口吃食，不知先生可否行個方便？”
中年人瞟了一眼秦昆：“杏林君邀來的後生？”
“是。”
“來找長生玉？”
“是。”
“愚昧！長生有什麽好。”
“是。”
“除了是你還會說什麽？”中年人狐疑。
秦昆一笑：“我是被裹挾來的，有什麽辦法？我就一俗人，貪戀花花世界，隻想着趕緊回去。”
“嘿！你這狂妄小子。長生當然不好，但長生後可以修仙啊。成了仙，你會好的不得了。”中年人撓了撓脖子，笑的意味深長。
“仙？是什麽。”
“你來求長生玉，居然不知道何謂仙？”
“不知，先生可知？”
“當然，肆意遨遊上下五千年者，便稱爲仙。”
秦昆一驚。
這個解釋和自己看到的電影小說裏可不一樣，如果按照中年人的說法，仙豈不是超出四維的生命體？
“先生的意思是，如果成仙，便能随意前往過去、未來？”
“然也。所以你即便得到長生玉，隻能保證永壽，也無法保證不死，沒修仙的資質，長生便沒意義。”中年人伸了伸懶腰，抵着眼皮看向秦昆，“告訴你個壞消息，你沒修仙資質。”
中年人笑的狡黠，秦昆則沒什麽觸動。
長生……并不是不死？
秦昆看向王乾，王乾低聲道：“邏輯上沒錯。比如你是隻王八……”
“你能不能換個人說……”
“好好好，比如馬永江是隻王八，能活一千歲，他100歲就被捕撈殺掉了。所以活的久其實沒啥用。”
秦昆豁然，繼而拱手道：“先生，我不是來解惑的。單純的讨口飯吃。這附近有因果水域嗎？”
中年人指了個方向：“村裏有一口井，去打水洗把臉，能找到吃飯的地方。”
“謝過先生。”
“慢着。”
“怎麽了？”
中年人突然收起竹簡，從石頭上下來，打量了秦昆一下：“你……殺過仙人？”
我殺過仙人？
秦昆啞然一笑：“我隻殺過鬼。”
中年人眉頭緊鎖，抓住秦昆的手端詳起來：“不對……”
“哪裏不對？”
“哪哪都不對。”中年人掐指一算，心中震驚，“小子，我确定你殺過仙人。”
秦昆看着自己的手，皺起眉頭。
這人是看到了什麽？還是瘋言瘋語？
“這有什麽說法嗎？”秦昆問道。
中年人眉頭擰成川字：“有。天谕不允許我們肆意遨遊世間。所以每代節點上，都會安放一些它的走狗。你……是天谕的人？”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固。
秦昆展顔一笑：“胖子，我們走。”
“站住，我讓你們走了嗎？”中年人伸出拇指、食指、中指，虛空一握，周圍忽然大霧彌漫，出現幾團霧氣，纏住秦昆他們。
秦昆回頭看了中年人一眼，渾身氣勢忽然一震，那層無形的禁锢瞬間碎掉！
淩厲的眼神，看的中年人一愣：“艮術……小子，你投奔天谕，沒什麽好下場！它在利用你們來對付我等！到時候你也不會善終！”
“不勞先生操心。”
“小子，大衍五十，其用四十九，遁去的一爲變數，你我都是天地間的遁去的一，跳出三界，不在五行，因果已斷，我們的命是自己的，不是老天給的，沒什麽能幹擾我們！我們可以當别人的命中貴人！你也是修道之人，沒聽過與天鬥其樂無窮這句話嗎？！”
淩亂的邏輯，淩亂的叙述，中年人似乎想說很多，但三言兩語表達不全。
秦昆能感受到對方的優越感，也能感受到對方的忌憚。
優越感是之于他的身份而言，忌憚似乎是因爲自己的出現。
得到十死印的幾年裏，秦昆第一次聽到了關于它來曆的線索。十死印不是爲了安穩陰陽的嗎……爲什麽會和仙家扯上關系，難道說之前理解錯了？
十死印，隻是爲了安穩陽間的？！無論陽間出現什麽稀奇古怪的生命體……擁有十死印的宿主，任務就是将那些家夥除掉？
這樣一想，似乎邏輯就通了。同時，秦昆終于想起自己在十死城裏，确實殺過一個神秘的人，那個人扯斷了自己的因果線，難道他是仙人？
秦昆收回思緒，冷靜如水：“先生，你說的話我一句都聽不懂。看得出你不想和我交惡，謝過看重。如果是這樣的話，麻煩給一些長生玉的線索，因爲我要回去。”
中年人沉默良久，終于露出笑容：“好，我的确不想和你交惡。這樣，西北方向是瀛洲，那裏有片獨特的森林，裏面有隻睚眦守着一個山洞，打敗它就有一塊完整的長生玉。”
秦昆走後，中年人自語：“天谕的走狗……以前被殺了不少，似乎并沒有這麽強……這個年輕人資質不顯，煞氣爲何那麽足……”
想了想之前去人間遨遊的時候那般肆意，還真是懷念。
中年人收回思緒，伸了個懶腰：“又一隻走狗麽，呵呵……到時候能見到，再想辦法對付吧。”
秦昆幾人離開，一路無言。
村子熙熙攘攘，村民對二人有些冷淡，不如漁村的熱情，吃食也沒有分給他們，二人隻分到一些井水，也沒逗留，拎着走了。
“秦昆，那中年人，似乎是個了不得的人物……”王乾倒出井水，洗了把臉，周圍環境在變化。
秦昆淡漠道：“說實話，我現在隻想趕緊回去。然後去十死城看看。”
秦昆也洗了把臉，周圍環境在變化。
二人進入了因果水域中，身邊出現了一個軍營。
“你們就是推薦來的方士？”一個校尉看着二人問道。
“是。”
“這是你們要求的軍饷。事情辦成了，将軍說加倍！辦不成，殺頭！”
一整箱金銀放在二人面前，箱蓋打開，耀眼奪目。
秦昆收回目光，如世外高人一樣不計較金銀俗物，開口道：“錢财乃身外之物，我等隻求一頓飽飯。”
“哈哈哈哈，裝模作樣，不喜俗物的神棍某家見的多了，希望你們有真本事。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