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飛起來了???”
王乾的魂兒站在馬永江身邊,看到秦昆與陳豪駕着龍卷過招,竟然自地面到半空,一邊飛一邊以超高頻率過招。
陳豪的魂兒一僵,他看到自己引以爲傲的肉身,竟然和對方實力相平,而且還稍落下風?!
刹那間,龍卷風中兩個人已經過了五十招,對方越打越穩,腳下陽氣不斷爆出,淩空借力,變招之快,力道之猛,世間罕見!
“怎麽可能呢……這麽剛猛的招數,他變招竟然比我還快?萬一呼吸節奏有差,反震内腑都是輕的……”
陳豪目瞪口呆。
那個文士白文淵也非常驚詫。
曆代陪天狗中,不是沒有擅長近身的,佛敵宇文克,雕青帝郭威、搬山金剛杜行雲都是這種路子,但他們和秦昆大有不同。
宇文克佛道雙修,内道而外佛,走的是不動明王的路子,外皮剛猛,内勁柔和,是真正的剛柔相濟。
郭威殺人盈野,走的是沙場威道的路子,出手殺伐果斷,爆發力之強,氣勢之兇,當代無人出其右。
杜行雲則是純粹的力,他的力氣是曆代陪天狗首位,但他的路子是個刺客,不能和前兩人相提并論。
三人的道術扶餘山曾有記載,可絕不如秦昆這麽強勢……别說外行了,就連内行看秦昆這般出招,都覺得是胡來。
“當家的……這後生好堅韌的體魄……”
白文淵的魂兒流着冷汗,看向馬永江。
馬永江嚴肅地點着頭:“是艮術。他把自己修成山了……沒想到自佛敵、雕青帝之後,我扶餘山還能出一個這般強勢的人兒……今天,得好好試試他。”
陰龍笛,笛聲再次高亢。
旁邊那文士,白文淵的身體晃晃悠悠,朝着秦昆走了過來。
“十八獄有千般業,九州閻判共呼天!”
“跪下——!”
天空,兩團龍卷戰成一團,秦昆腦海中忽然多了千萬句疊加在一起的恫吓。
判家,槍棒言!
秦昆捂耳吃痛,被陳豪一拳打在胸口,從空中落下。
“噗——”
一口鮮血吐出,秦昆晃了晃腦袋,龇牙一笑:“還真是猝不及防!”
槍棒言直刺靈魂深處,即便秦昆進入本能戰鬥,封閉聽覺,也抵擋不了千萬句靡靡之音。
幾息之間呼吸調整完畢,秦昆胸腔鼓起:“蚊蠅小語,叽叽歪歪,也想伏我虎威?”
一聲虎吼響徹山谷,震散音波。
白文淵的魂兒眯起眼睛,看到肉身施展的招數被瞬間破掉,表情意外:“還算不錯。精神力雖不強,倒是有破我之術。”
秦昆面前,陳豪、白文淵一前一後,再次發起攻勢。
“三屍受戒伏天威,九幽十殿白骨摧!”
白骨判!
“蒼生共死化業火,殺盡人間活閻羅!”
紅袍判!
“無邊腐水淹冥池,殘魂難渡三生石!”
黃泉判!
咒語過後,出現了兩個判官!
“怎麽是兩個?”白文淵一怔。
咒語是白文淵所念,但那兩個聲音不是他的,空氣中出現虛影,一個白骨判官、一個黃泉判官一起出現。
忽然,代表紅袍判的光芒從秦昆身上出現!
秦昆兩肩忽然驟亮。兩盞陽燈交織如袍,從後背披下。
紅袍大判,業火冥袍!
白文淵驚的險些咬掉舌頭。
秦昆雙眼中,倒映出萬獄慘景:“你們二人,有資格判我?!”
殺氣騰騰的白骨判、黃泉判一愣:“這……”
陳豪見到白文淵道術被克,雙手十指虛握,虎嘯從胸腔傳出,化爲龍吟。
“披星!”
他念出第一句話時,秦昆警告地看了二位判官一眼,也同時開口。
“披星——!”
“沐血!”“沐血——!”
“破凡胎!”“破凡胎——!”
“屠魔!”“屠魔——!”
“伏鬼!”“伏鬼——!”
“紫氣來!”“紫氣來——!”
二人身旁,無窮無盡的威壓對抗、擠壓着這裏的地域環境。
泥濘的地面消失,陰森的叢林不見,潮濕腐臭的空氣無影無蹤。
這處山谷深潭,變成了從外面看到的一樣!
這回連馬永江都瞪大了眼睛:“這……他和陳豪的龍威,震斷了這裏的地脈???不……不對……陳豪的龍威并沒有這麽強……這是……”
馬永江以及陳豪、白文淵、柴紅袖、王乾的魂兒,看到炫目的龍術,已經說不出話來。二人身上白煙滾滾,是蒸汽伴随着陽氣,想必二人體内的血液早已沸騰!
“九州浩土九州變,九州江河覆海天——!”
蒸汽白煙從二人七竅冒出,龍術同時施展完畢!
“地龍·封靈拳!”
二人同時出手,大地震動,地龍翻身!
轟隆——
這片獨立出來的區域,出現撕裂聲,地脈真的被震斷了……
整個三仙島,四面八方的人,包括原住民在内,都被這次的震動吓住了。
方外之地,還有這麽強烈的地震嗎?爲何從來沒遇到過?
草木搖晃,土石亂滾,水中氣泡湧出,攪混了因果水域。尤其是兩聲高亢的龍吟,傳遍四面八方。
砰——
陳豪的身體倒飛而出,秦昆後退幾步,大地被踩的龜裂,終于刹住去勢。
陳豪飛來,白文淵想躲,可惜爲時已晚,被陳豪砸在身上,感覺挨了炮彈一般難受。
“兩個不夠!!!”
秦昆聲音壓得極低,沉悶的音波像是打雷一樣響徹馬永江耳膜。
寂靜。
沉悶。
良久,秦昆身上蒸發的白氣散去,馬永江眼皮一跳,收起笛子。
“好了,你赢了。”
“當家的!”
“爲什麽?”
“你還沒出手啊!”
陳豪、白文淵、柴紅袖格外不解。
不止馬永江沒出手,鍾家的柴紅袖、符宗的小胖子也還沒出手,爲什麽認輸?
秦昆道:“我不需要謙讓。你可以來試試。”
馬永江輕笑:“我精通養屍、起屍、控屍的法子,平素和廠衛走得近,招數都是殺人的道術。據剛剛的觀察,你我實力應當差不多,真要厮殺的話,結果隻能是兩敗俱傷。”
又是一陣安靜。
說實話,平手這種結局,秦昆不怎麽服。馬永江年紀輕輕,并非人老成精之流,經驗、見識和自己相比起來應該高不了多少,見到強者,誰不想挑戰一下?
但秦昆也沒失去理智。
馬永江說了,他精通控屍,那麽剛剛陳豪、白文淵出手都是馬永江控制的,并非他們本人,這已經是讓步了,做人不能得寸進尺。
“當家的,你那三位青玄屍陀配陰龍一氣火,拿下這個後生綽綽有餘!”陳豪開口,爲馬永江抱不平。
馬永江回道:“沒用。你不覺得他剛剛用龍術時,指法很怪異嗎?”
指法?
陳豪不解,白文淵想起了什麽,狐疑道:“那似乎不是龍爪……好像是陳愚老祖的解屍手?”
馬永江笑道:“是了。”
白文淵恍然大悟:“難怪。解屍手專克屍陀,沒了青玄屍确實大打折扣。差不多是平手的結局。”
秦昆發現,對方幾人看着自己,像是看怪物一樣,但是并沒什麽敵意,于是撤去業火袍。
馬永江咂舌道:“後生可畏。看你年紀不過二十五六,扶餘山道法竟能如此精湛。這一仗,敗給你不虧。”
長生玉遞來,幾人也魂歸于體。
秦昆掂着手中的玉,朝着馬永江拱了拱手:“承讓。”
“哈哈哈哈,不跟你寒暄了。我們去下一個地方了,今日見到你,很是開心。不過希望之後,再别碰上。”
馬永江幾人也要回去,所以也要盡快找玉。狻猊、螭吻兩塊玉已經集齊,所剩的長生玉已經不多了。
架是打了,但友誼并沒建立。
大家都是最驕傲的一撮人,認輸也不是心服口服的認,想到這裏,秦昆還有些遺憾。
“喂,不準備結伴嗎?”秦昆朝着馬永江幾人的背影道。
陳豪挨打最多,但沒多大事,白文淵被砸成了半殘,被陳豪背着,秦昆看到一行四人,一半是殘兵,好意詢問起來。
“結伴?”
馬永江輕笑,“我還沒出手呢,這三仙島上,能攔下我們的人不多。至于你,如果此行結束還有機會見到,我會找你過兩招。”
“如果見不到呢?”
“那就後會無期!”
“我有半塊赑屃玉,半塊嘲風玉,到時候你們盈餘的話,可以交換。”
“好的!”
秦昆望着他們一路走遠,松了口氣坐在旁邊的石頭上。
“秦昆……真威風啊你!幾個老祖宗都被打服了!”回魂的王乾摸着赑屃玉大樂,像是摸着情人的手一樣猥瑣。
忽然,秦昆咳了口血,捂着額頭靠在樹上。
王乾一愣:“怎麽回事?你受傷了?”
“在空中與陳豪鬥法時中了槍棒言,變招不及,受了點内傷……”
秦昆苦笑,“這幫老東西,果然沒一個省油的燈。”
王乾給秦昆捏着肩,開口道:“那可不。明朝以宗教起家,國内大小秘門數不勝數,那時的扶餘山雖然沒有特别厲害的祖師,但綜合實力可是最高的。綜合實力能比得上那一代的,隻剩楊慎他們了。”
說話間,棕熊來了。
熊背後的睡袋裏,楚千尋眼神疑惑:“秦昆,受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