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裏的風有些冷。
秦昆人在木廊,看着手機,天眼的視線卻已經盤旋到了樓頂。
解不解的開這個陣倒不怎麽重要,但如果看不懂這個陣,那就有些丢人了。
蟲鳴鳥叫,圓月當空。
天眼的視線不斷上升,一直到與山頂平行,俯瞰而下。
晚上,這裏的風水局和白天大爲不同。
木樓後的水潭中,水霧蒸騰,有靈性一般,随着一陣風将其送到木樓,看到其中若隐若現的關聯,秦昆沉思半晌,天眼再開。
破障!
入微!
世間萬物落在天眼中,以微觀的狀态呈現出來,大多數死物是模糊的,比如砂石,木樓,和打了馬賽克一樣,稍微清晰一點的是花草、水波,也像是附上了低端的貼圖紋理,最清晰的微觀視野,莫過于氣流。
秦昆發現,水潭中的氣流被牽引一般,源源不斷湧向木樓,這讓他有些意外。
原本以爲山谷裏的東西都是獨立的,誰知道,他們這麽完整!
這水、這風、這樓、這整個山谷,都是陣?!
“閣下原來不是受人所困,是在考驗我?”
秦昆收回視野,朝着身後的窗戶輕笑:“靈台古陣?倒也是罕見。頭一次見到這種大陣,閣下是下了血本啊。”
靈台古陣!
陣字卷中所記載的十二秘陣之一!之所以冠以‘古’字,因爲傳說這個大陣誕生在華夏文明之前,是九黎部落的陣法!
此陣以陰谷爲腦、潮霧爲液、氣流爲氧,前三者拟地、水、風,取陰陽相沖之地設陣,輔以陣師自身的陽火爲火,合成大陣。
這陣法極其偏門,陣師隻能在陣内施展,一旦施展便不能踏出陣中一步,直至陽氣殆盡自動暈厥,陷入假死。
相傳這個陣是‘吊命’用的,目前隻流傳在苗巫之中!
據說當年逐鹿之戰中,九黎部落戰敗,蚩尤被殺,九黎的部族大多隐入山中。山裏陰氣濃郁,易生魑魅,許多人會被那些魑魅魍魉勾去魂魄。
當人三魂缺失時,便會陷入腦死亡狀态,身體機能判斷三魂不在,中斷身體機能的運轉,靈台古陣就是巫師們用來欺騙那些腦死亡的身體,讓其正常運轉,爲治下部族吊命的!
秦昆看到陣字卷的記載已經咂舌不已了,誰知道現在居然還有這種陣術!這個陣對四象要求極其嚴格,必須達到完美的平衡才行。
一旦施展,以陣爲腦,施術者的精神力會被無限放大。
秦昆心中思忖:難不成從一開始來到這裏,這裏就是有人的,而自己的大腦騙過了自己,告訴自己這裏其實沒人。
終于,一個女聲出現在四面八方,鬼魅一般道:“茅山給你敕号倒也貼合,沒想到你一介莽夫,也能窺得我九野秘陣。”
九野?
這個名詞秦昆一點也不陌生。
所謂‘一等地師觀星鬥’,九野早就出現在陣字卷的名詞中。它指的正是漫天星鬥被劃分出的九個位置,也叫九天、九宮。
秦昆呵呵一笑:“我當是何方高人,原來是五巍山的九野二十八宿,除了鄒井犴一脈,現在還有其他九野五巍的巫師活着?”
“自然。”
木樓中,一個女子慵懶靠在卧榻上。
女子身高很矮,感覺不到1米6,嬌柔可愛,隻是扮相成熟,似乎是蘿莉型的熟女。
紅唇短裙,腳尖勾着高跟鞋,自顧自地笑着。
女子旁邊,是兩個男子。一個方面闊耳,肌肉發達。一個魁梧威猛,竟然有兩米高。
方臉男子沉聲如牛,低聲道:“師姐,我總覺得,不該惹那個姓秦的。”
“二牛,你怕了?”
方臉男子道:“人的名,樹的影,都擺在那。他名氣是闖出來的,我聽說了,佛林寺那個紫衣修羅都打不過他。”
“嘁,我們又不是爲了打架的,生死同道,互相切磋,豈不正常?隻是那人太慢了,也不知道茅山憑什麽把地師的敕号賜給他。”
女子打了個哈欠,伸手去拿桌上的茶壺,忽然抓了個空。
女子一轉頭,猛然一悚,隻見一個年輕人坐在桌邊,自顧自地沏茶。
“你怎麽進來的?!”
整個大陣,自己這間屋子是核心中的核心,在對方眼中,根本沒有這間屋子的存在!對方悄無聲息的進來,作爲陣主的自己不但沒有感應到,甚至都沒看到?!
見了鬼了!
女子驚愕前傾,一股香氣撲面而來,秦昆一個噴嚏打出,口水噴的女子滿身都是。
見到女子滿臉怒火,秦昆揉了揉鼻子:“你先離遠點,脂粉味太重了。”
屋裏一靜,剩下兩個男子心中也非常意外。
那個姓秦的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來,不但破了陣,現在師姐的颠魂香也破了?
秦昆坐在桌前,饒有興趣地打量着女子:“長相9分,身材6分,玩性不小,你幾歲了?”
女子被輕視,皺起鼻子道:“二牛,出手!”
秦昆身後,方臉男子張牛牛,雙手握拳,朝着秦昆砸下,秦昆單手托住,屁股下的椅子四分五裂!
“力氣還挺大。”秦昆懸空而坐,将拳頭推開。
張牛牛爆喝,手肘爲刃,戰車一樣撞來。
秦昆身後,一個魁梧的男子也同時出手,将秦昆抱住鎖死。
手肘不偏不倚撞到秦昆下肋,張牛牛一喜,以爲得手,忽然看到面前的年輕人迅速變大,一張牛臉出現在他面前。
“……鬼臨身?!”張牛牛錯愕,被一拳打在面門,鼻息灑出,撞入另一間屋中。
秦昆牛臉轉過,鼻中噴出粗氣,那個鎖住自己的家夥同樣不可思議,秦昆一笑,抓住對方的腦袋,和自己撞到一起。
咣——
“小羅!”
女子大叫,發現魁梧高大的夥伴捂着頭蹲在地上,一副想哭哭不出來,想喊又覺得丢人的表情,特别難受。
秦昆恢複原狀,将女子摟了過來:“是這兩個人把你困在這裏的吧?别害怕,我來救你了。”
說着,秦昆手掌用力,捏了捏對方的翹臀。
女子羞憤欲死,自己怎麽看不出來秦昆是故意裝傻充愣,趁機占自己便宜的?她秀口張開,裏面是一根亮晶晶的銀針!
吐!
秦昆哈哈一笑,指尖挑起女子下巴,銀針擦過頭皮釘在了天花闆上。
女子又被輕薄,袖子有刀滑出,握在手裏,秦昆捏住她的手腕,笑呵呵道:“不至于見血吧?”
“把你的髒手拿開!”女子生氣大喝。
“不行,我還等着你給我結尾款呢,可不能讓你跑了。”秦昆抱歉道。
身後,魁梧男子休息了一會,大喝一聲,抓起桌子朝秦昆砸來。
秦昆鐵腿上踢,将桌子踢碎,發現懷中女子依然不老實,又蓄謀着什麽,秦昆聳了聳肩:“算了,你這麽不配合,那咱們玩個大的。”
大的?
女子疑惑,不知爲何又有些害怕。
隻見秦昆雙腿忽然用力,奔跑起來,朝着牆壁撞去。
“你想幹什麽?!這是五樓!!!”
女子驚聲尖叫,發現秦昆抱着自己已經破壁而出了。
腦海中一陣暈眩,女子叫苦不疊,自己幹嘛要惹這種瘋子啊!
五樓啊!!!
“師姐!”
“師姐?!”
張牛牛和羅參猿瞪大眼睛,發現秦昆早已撞破牆壁,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