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是水泊,中間露山頭。
植被蔥郁,但無論花草還是樹木,葉子都比平常的植株要小一些。
路旁神龛很多,還有石燈,以及一些像是索倫杆的東西。
還沒見到道觀,秦昆就見到了幾隻怪鳥,青磷鳥,喙利頸長,羽毛上類似公雞一樣斑斓的磷粉,隻不過都是青色,一些怪鳥眼底反射着青光,看着有些陰森。
一行人走到青玄觀門口,發現了一個獨眼老道。
老道士戴着眼罩,手臂上站着一隻青磷鳥,朝着秦昆他們颔首緻意:“不知扶餘地師法駕青玄,貧道有失遠迎。”
老道士旁邊,是在茅山丹會見過一面的青玄觀真傳白一,那麽老道士的身份昭然若揭。
“獨守扶餘震八荒,昆侖地師坐明堂,四象乃我手中陣,百鬼盡化地上霜。扶餘山秦昆,見過虞前輩。”
‘青鴻山主’虞山民,青玄觀首座,年紀與景老虎相當,輩分卻和葛戰是一輩的。
九地之中最低調的幾位首座之一,沒想到今晚會親自出門迎接。
“茅山道子也來了?恕貧道眼拙,徐師侄見諒。”
徐法承拱了拱手:“虞前輩客氣,小侄随秦當家而來,未曾正式拜訪,還望海涵。”
青玄觀内,一間靜室。
時至深夜,秦昆才知道,他們自從下車後,那些青磷鳥就發現了他們,并彙報給了虞老道,感受到青磷鳥的神奇後,秦昆借着月色,才看到青玄觀的與衆不同。
水泊浩蕩,陰氣聚而不散,山頭從水裏冒出,在風水中乃‘蛟龍探頭’之相,隻能證明一點,這裏是一個‘養屍地’!
養屍地,是屍體埋在之後不會自然腐壞的地方,不死山的魏天良聞到周圍的味道也頗爲驚奇,華夏東南竟有如此寶地,他是沒料到的。
和不死山一樣,這裏是養屍地,隻不過這裏地脈龍氣稀薄,隻能養出鳥屍,以及普通屍陀,像颠頂大屍,這裏是出不來的,龍氣不夠。
所以,這裏的地脈隻能算‘蛟龍’。
虞老道聽了秦昆的來意,眼光瞟向魏天良和魏小草,呵呵一笑:“原來是‘提偶天公’,我師姐曾與扶餘山楊爺同去不死山,不知提偶天公有沒有印象?”
魏天良一笑:“本來沒有,但看到你這隻鳥我想起來了,‘伏山娘娘’三隻兇禽,可把不死山折騰的夠嗆。”
虞老道快慰一笑,看向秦昆:“這麽說,秦當家要去不死山了?”
“對,葛大爺說,得來青玄觀找個幫手,晚輩鬥膽,懇請青玄觀援手。”
虞老道看向弟子白一,微微笑道:“你不是一直對茅山丹會的結果不服嗎?覺得限制了青磷鳥、屍陀的使用,否則排名會更高,何不證明一下自己?”
茅山丹會上,白一敗給了判家崔鴻鹄的閻羅浮生,一直耿耿于懷,聽到師父這麽說,立即應允:“秦師兄,徐師兄,小弟不才,願與同去。”
秦昆微微一笑:“那就說定了。”
……
……
隊伍在不斷壯大,晚上3點出發時,已經有了七人,午夜靈車啓程,開了兩個多小時,剛到晉省桑榆城,就要天亮了。
衆人隻好先在這裏休息一天。
桑榆城,白事一條街,秦昆提着東西看望了祭家家主甯不爲,甯老頭紮着花圈,看到秦昆來的時候還有些驚訝。得知秦昆是去不死山時,帶着唏噓。
“又去那個地方麽。”
“甯家主聽過?”
“自然,我師父也和楊爺一起去過。把萬海童帶了回來。”
一些北派的往事,甯不爲不願多說,總之後來出家、法号‘不戒’的萬海童,讓南宗北派唯一一次融合的機會化爲泡影,甯不爲都不知道對方爲何能蠱惑那麽多人,包括他的師父喬山涼,包括鍾家家主柴清蓉。
甯不爲隻是警告秦昆,那地方不是什麽善地,一定要小心。
來到桑榆城,王乾、楚千尋、白一都睡了,秦昆沒敢睡,就坐在花圈店的門口,徐法承也來了。
“盯着那個老僵屍不累嗎?去睡睡吧。”
徐法承坐在秦昆旁邊的馬紮上,秦昆轉頭看向他:“你知道我待在這的目的?”
徐法承微微一笑:“截血教主,不戒。不死山首領,如果沒聽過這種大事,茅山就太不稱職了。你是怕魏天良和萬海童有接觸?”
“嗯。”
“那幹嘛還放他進寺裏?”
“按照常理說,如果真有什麽後果,生死道、靈偵總局不會給白龍寺這麽大的自由度。應該不會有可怕的後果,隻是預防一二。”
徐法承道:“好了,回去睡吧,我替你盯着。”
秦昆去花圈店裏面休息了。
甯不爲叼着旱煙走了出來,朝着徐法承點了點頭:“見過茅山道子。”
“甯家主客氣,太常街守了白龍寺這麽多年,參透六道石壁的奧義了嗎?”
甯不爲搖搖頭:“咋可能那麽簡單……時間線是亂的,越是精神力強大的人越會迷失,這裏就像一處吃人的旋渦,掉進去可就再難出來了。不過老漢聽說,白龍寺人人都能去,但六道石壁裏面還别有洞天,曆代陪天的都去過,道子不想嘗試一下嗎?”
徐法承正襟危坐,撇了撇嘴:“甯家主,别使壞。我可沒那麽大的好奇心。既然宿命不把我卷入這個旋渦裏,我是不會去的。”
徐法承頓了頓,繼續道:“臨江的貪狼井、桑榆的六道石壁、巴蜀的九鬼洞、東北的紅雪村、西北的不死山、嶺南的南越地宮,都是不毛之地,就算活着回來也會少些什麽,我等道士微如蝼蟻,太過危險的事,還是不要嘗試的好。”
甯不爲沉默,徐法承摸出一根煙點上,微笑道:“楊慎就是好奇心太重,才落得瘋癫被殺的下場。你們扶餘山,太喜歡探究一些不能探究的東西了,人無禁忌,天地不佑。”
“徐道子此言差矣,楊爺天谕道印在身,身不由己。所謂盡人事,聽天命,我等道士微如蝼蟻,如何抗命?”
徐法承一笑:“天谕?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你們都不拜三清了,還管什麽天谕。”
徐法承點了點腦子,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