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鑼老鬼捧着金山銀山來到青年和花旦面前時,青年大怒,打翻了銅鑼。
“孤王會稀罕你的賞錢?!”
鬼劍指着秦昆鼻子,秦昆聳了聳肩:“你自己要上台唱戲的,還不允許别人打賞?”
“孤……孤、孤……”
“學鳥幹嘛?”
“啊啊啊啊啊啊——紫氣泰阿!”青年鬼王幾近暴走。
“九幽冥火出古墓,八百戰将血魂枯!”
“冥國千冢劍!”
秦昆站起,發現那把鬼劍飛起化爲碎片,碎片又凝爲無數鬼劍,插在地上。
每一柄劍下出現一處墳頭,墳下骷髅爬出,手握寶劍,朝着秦昆圍來。
“我不親自對他出手,這樣可會違反規矩?”青年厲色詢問。
敲鑼老頭低着頭,回道:“并不會。”
秦昆周圍,骷髅兵數百,将他包圍。
秦昆看到那些劍上紫氣纏繞,嘴角帶笑:“紫氣嗎?我也有!”
“披星!”
“沐血!”
“破凡胎!”
“屠魔!”
“伏鬼!”
“紫氣來!”
“九州浩土九州變,九州江河覆海天!”
六式龍術!
大地之力源源不斷注入秦昆腳下,灌注骨骼之中,秦昆感受到渾身在一瞬間被精煉了一番,這股力量,不是純粹的力量,更多的是一種強大後的心境。
地龍!
秦昆單腳踩在地上,大地開始了華麗的翻身。
“起!”
巨力震蕩,大地翻騰,圍上來的骷髅兵同時被震飛,秦昆狂嘯一聲,踏步而去。
噗噗噗噗噗噗——動作華麗已經不能形容秦昆的姿态,全身骨骼被他運用到極緻,身體扭動,拳腳勢大力沉,各種極限姿勢将骷髅兵們連連抽爆,簡直如同一場秀!
“還有誰!”
上百的骷髅兵經不住打,先後爆掉,最後一個骷髅兵被秦昆一腳從胸口踹入,秦昆甩了甩腿,那隻骷髅兵破爛一樣被甩到一邊,變成散開的骨骼。
輕松搞定。
“好!!!”
叫好聲轟然傳來,秦昆意外回頭,閣樓裏幸存的聽衆,居然在給自己鼓掌,一些碎銀扔下,掉在腳邊,還有扔瓜果的,看的秦昆嘴角抽搐。
打賞了那麽多年鬼,今天特麽被鬼打賞了,搞事情啊。
戲台上,青年男鬼沒想到,冥國千冢劍竟然這麽被輕易破掉?
雖然他沒出全力,隻召出百餘隻戰将,但看這個年輕人的實力,似乎再多幾倍也是遊刃有餘。
“孤乃通冥鬼王,報上你的名字!”
“獨守扶餘鎮八荒,昆侖地師坐明堂,四象乃我手中陣,百鬼盡化地上霜。地師,秦昆。”
“你就是那白壁人的主子?”
“你見過嫁衣了?”
“嗯,受我劍傷而逃,我與她有過約定,忍住沒殺她。”
秦昆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既然是算賬的,我手下惹出的這樁因果,當主子的接了。”
秦昆負手而立,隐霧術用出,雲霧蒸騰,一襲流雲衫穿在身上,匿塵步用出,存在感降到最低。
蕩雲波用出,霧氣向四周散去,不得不說,給自己加特效是一件很爽的事。
通冥鬼王有一瞬間的失神,剛剛他在聚焦,尋找秦昆,沒發現秦昆竟然就在眼前。
詭異!
“很好,既然你接了這樁因果,那孤王便不客氣了。”通冥鬼王瞟了一眼地上的金銀珠寶,大袖掃過,全都不見。
“這些既然是你道歉的賠款,那接下來,隻要跟我打一場,我就放你走。”
秦昆很想說那些東西真是賞錢……但對方這麽認爲了,就随他去吧。
“怎麽打?”
秦昆挂着微笑,剛說完,忽然笑容收斂,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整個梨園四周,牆壁塌掉,變成戰場。
戰鼓隆隆,馬蹄奔騰。
大地紋路縱橫,似乎是陣。
對方整軍列隊,旌旗飄揚。
旌旗上,寫着大大的‘楚’字!
天眼俯瞰,陣如方塊,人如棋子,楚河漢界分明,青年鬼王坐在正中,周圍山呼海嘯。
“大王貴姓……”秦昆表情僵硬,拱了拱手。
“項!”
秦昆一屁股坐在榻上,捂着額頭。
要不要這樣……
天眼發現,自己這邊殘兵敗将,車馬不全,深吸一口氣。
“大王,有件事不解?”秦昆道。
“說!”
“你那兩門炮哪來的?”
“孤王研習鬼術時,仿一些鬼王凝練而成,頗爲好用。”
“還有一件事……”
“說!”
“爲什麽我手下都是殘兵,而且車馬不全?”
“那個人圍我之時,實力也如這般。還有事嗎?”
“沒了……”
象棋,殘局,秦昆深吸一口氣,幸虧研習陣術時,自己練過。
下棋嗎?
呵呵……我可是天天做功課的啊……
秦昆摸着冒出的胡茬,心中思忖:即便是殘局,自己也能盤活!
隻是下一刻,一顆炮彈飛了過來。
“這不符合規矩!”秦昆大叫,炮怎麽能斜着打?
昆侖骨用出,全力一擊,将那團陰氣凝聚的炮彈打爆,秦昆被震飛到地上。
“什麽規矩?我請人設了這方戰陣後,許多入陣者都會說這種奇怪的話,你也見過我的戰陣嗎?”
我何止見過……
秦昆深吸一口氣,罷了,沒規矩就沒規矩吧。
“開炮!”秦昆下令。
“禀大帥,不會用啊……”
“廢物!”
前方車馬縱橫,已經殺了過來,秦昆氣急敗壞,一隻手扛起炮筒,背着彈藥,朝着大軍殺去。
……
……
走陰第九天,魇州州城。
徐法承、趙峰、朔月,傷痕累累。
血皇丹、月靈丹也補不回來狀态了,這是一種全身心的疲憊,直達靈魂深處的那種。
城外農家小舍,缺了半張臉的村婦煮了面條端了過來。
“大人……要不要吃點東西?”
正說着,眼球掉進了湯碗裏,村婦急忙撈了出來按回眼眶:“大人,我給你換一碗……”
“這碗給我吧。”
朔月的鬼差,腐顱鬼沒那麽挑食,香火能補充鬼氣,但是味道太難吃了,面條很合口味。
一碗面條被腐顱鬼吃幹淨,白無常謝子遲對這種食物不感興趣,碎骨鬼、飲火鬼、人燭鬼也一樣,黑無常倒是不介意,一碗面條下肚,渾身舒坦。
雷桃鬼端着面湯喝了起來,喝完把自己埋在土裏,閉目養神。趙峰的鬼差黑綢不知從哪逮了一隻雞,讓村婦烹制了一番,給徐法承三人端了過去。
雞湯勉強能喝,配上面條味道好了許多。
徐法承不想說話,趙峰、朔月也是,三人到了極限,已經打疲了。
“晚上出發,最後一戰。”
徐法承說完,找到土炕,一頭睡了過去。
三人都去休息了,鬼差也在休息,雷桃鬼紮根在院子裏放哨,黑白無常守在前後門,黑綢鬼躺在房頂閉目養神。
這幾天,殺鬼無數,也屢次被追殺,其實每個郡縣都不一定遇到全部的鬼王,有些鬼王喜歡在深山裏,所以他們攻城掠地,也隻是把城中的鬼王宰掉,然後或許會遇到其他鬼王的報複。
鬼差不比主子實力那麽強,很累的過程,幾次死裏逃生,但黑綢鬼覺得很值。
這次走陰,自己多了兩個鬼術,非常劃算,而且隐隐感覺到有突破的機會。
天色還早,陰曹的白天是灰蒙蒙的一片,浮塵一多就難以視物,沒感覺到有敵人窺伺,這就算安全。
腐顱鬼的脊柱,插在村婦肩膀裏,村婦渾身虛弱,驚恐地看着旁邊多出來的腦袋,低聲問道:“大、大大大大人……您還需要什麽……”
“噓,借你身體睡一會……”
村婦渾身無力,豆大的眼淚流出,覺得自己要完了,自己變成鬼後,也不是沒見過邪惡的鬼術,這腦袋帶着脊柱,可是能長在自己身體裏的啊。
她不會吸幹自己吧?
隻是過了良久,腐顱鬼睡着了,村婦發現自己什麽事都沒有,才戰戰兢兢地繼續幹起農活。
“婆娘,老子回來了!奶奶的,這次外面可是亂透了,你知不知道魇州最近發生了啥大事?說了你都不信!”
一個被開膛的男鬼,拖着腸子、扛着鋤頭走了回來,看到自己媳婦脖子上長了個腐爛的腦袋,兩眼一翻,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