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都是甜絲絲的味道,深吸一口,沁人心脾。
清邁,大象學校。
作爲旅遊城市,氣氛都是輕松、歡樂的,再加上優美的景色,這裏如同世外桃源一樣。
大象學校中,随處可見慢騰騰接受訓練的大象和他們的象夫,一些‘明星’大象,都會有自己獨立的宅院。
無論晴天雨天,大象都在爲遊客表演,在商人眼中,它們是賺錢的工具,可那些大象意識不到這些,隻要接受訓練,它們就有好吃的好喝的,還有人專門清理衛生,它們喜歡和人相處。
阿桑宅院,二樓。
秦昆揉着腦袋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天後了。
嘶——
雙腳完好無損,可是火辣辣的痛,從腳腕到小腿,針刺一樣的灼痛無時無刻不在刺激着他。臉頰也是,被風暴吹過,那種皴(cun)裂的感覺和當時被啃爛臉頰的感覺無異。
“你醒了?”
屋子裏有個赤身的青年在吃咖喱飯,見到秦昆醒了,給秦昆盛了一盤,澆上美味的咖喱。
“巴提?這裏是哪?”
秦昆看向對方,有些意外。這不是郊外鬼鎮那個賣炸蠍子的嗎?
“這是阿桑的宅子。”巴提說着,樓梯突然出現震動,小樓是二層,不高,樓梯處,一隻白象探出腦袋,準備往裏湊。
巴提感覺整棟樓都在搖晃,警告道:“阿桑,下去!這是木樓梯!”
白象不滿地叫了一聲,伸着鼻子給秦昆揮了揮,留下一籃子水果。
巴提嘟囔不已:“它對你還真好。”
秦昆也有些哭笑不得。
起來時是中午,下午的時候,蘆屋天馬、三井惠理子一群人就趕來了。還有‘柴妖’石村雄介、‘黑雨師’細谷池田,這群人現在,對秦昆崇拜的無以複加。
當夜的大戰他們無緣得見,可是昨天聽說,陰陽寮一群人連夜趕回了日本,天曆僧重傷不醒,大署神官勉強能活動,少陰使、少陽使重傷在床,陽明使直接被送進了ICU,病危通知都下來了。來東南亞的一群人,隻有厥陰使紫苑寺千葉沒什麽事,好像隻是中了些蠱毒。
這種漂亮的戰績,蘆屋世家可是幾百年都沒打出來了。
日本的财閥似乎很關注陰陽師世家的發展,三井财閥獲知了這個消息後,給三井惠理子撥出不少權限。
宅院外人頭攢動,蘆屋天馬一行人大叫着秦昆的名字,音調中都帶着狂熱,卻被一頭白象攔在外面。
白象不停地吸水,朝這群人身上噴去。
蘆屋天馬惱羞成怒,拎着武器喝罵時,卻被噴了一臉鼻涕。
“八嘎!!!”
秦昆從木屋二樓走出,表情有些虛弱:“好了住手,它救過我的命。”
秦昆一出來,躁動就平息了,蘆屋天馬大爲抱怨:“紅魔先生,我們當夜就來找你了,卻被這頭畜生堵在外面……該死的家夥,要不是它叫來幫手,我們當夜就能給先生帶到更舒服的地方。”
宅院外,一群正在訓練的大象全都不聽指揮,圍了過來,什麽也不做,就是吃草料,吃水果,整整齊齊地圍了個弧形,氣勢驚人。
秦昆無語,阿桑果然混過社會的,這場子擺的,有點吊啊。
“阿桑,他們也是我的朋友,讓他們進來吧?”
白象很不喜歡其他人身上的味道,當衆拉了一泡屎,這群人無比惡心,都聽說清邁的大象很聰明,這舉動難道是故意的?
秦昆幹咳道:“聽巴提說,想要進阿桑的地盤,得踩一腳屎才行……”
動物都有辨别是否友好的信号,關鍵的就是氣息。
這群人現在對那白象恨之入骨,但爲了見秦昆,也顧不得那麽多了,蘆屋天馬幾萬塊的皮鞋踩在屎裏不被承認,必須沒入腳踝才行。三井惠理子笑容僵硬,她從沒受到過這種待遇。
倒是‘柴妖’、‘黑雨師’兩人習以爲常,每個圈子都有每個圈子的規矩,大象的圈子也是如此。
給秦昆帶來了禮物,詢問了當時的情況,都是在旁敲側擊進行的,象夫巴提像個局外人一樣,秦昆遞給他一杯茶,立即就可以插話了。
對話都是旁敲側擊地進行,三井惠理子幾個月不見,說話水平不再明目張膽地市儈,把自己想要得到的利益包裹在層層關照之中,确實進步了不少。
蘆屋天馬聽到秦昆親口說出五柳川谷被他捉住的時候,心花怒放,這次回日本,家主的位置肯定是穩了。
柴妖、黑雨師請教了一些術法,又打聽了一下陰陽寮的本事,也得到了想要的回答。
在座衆人,氣氛格外的融洽。
三井惠理子發現秦昆和那隻表情不善的大象關系不錯,沒能獲得大象的好感,便把主意打到了象夫巴提身上。
早就聽說,這是一個‘白象夫’,曾經東南亞馱佛的職業,古代爲了祭祀場面宏大,以白象馱人,人馱佛像,那人就是騎在白象身上的‘白象夫’,他們也是有本事的家夥,重點是,與秦昆交好。
巴提有些懵逼,這個漂亮火辣的日本辣妹知道自己欠了波布大師的錢後,決定幫他償還,哪怕這些年利滾利,變成天文數字,三井惠理子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巴提先生,原來那片爛尾樓小鎮是你父親蓋的?”
“對……當時波布見過我後,說我天賦很高,于是暗中毒死了我的父親,想讓我成爲他的蠱人。不過幸好我遇到了恩師,恩師帶我成爲了一名象夫。但我長大後,波布又拿出了證據,說我父親蓋那個小鎮時欠了他錢,還不起後才服毒自殺的。”
這些江湖恩怨很奇怪,明知道有殺父之仇,但是沒證據時,即便是有本事的人,也會弱了氣勢。
地位越高的人,其實越講道義,無論内在多麽龌龊,外在必須以道義爲先,這是江湖的立身之本。
聊完天,蘆屋天馬、三井惠理子便告辭了,他們準備等秦昆返程後再動身,以防有什麽變故。
……
星空下,秦昆拒絕了白象阿桑的水果,這幾天在象宅調養自己,吃水果已經吃傷了。阿桑悻悻。
巴提摸了摸阿桑,對秦昆道:“不考慮多留一段時間嗎?”
“不了,回去還有很多事啊……”
秦昆伸了個懶腰,象宅的院子裏,巴提在烤串,味道很香。這次不是烤蠍子,對方烤的肉也很好吃,但似乎是錯覺,秦昆總覺得那些肉上有一股蠍子味。
秦昆接過烤好的大串,就着啤酒,油滋滋的肉串上,即便是青椒也很好吃啊。
“阿桑在叫什麽呢?”
秦昆遞給對方烤肉,阿桑也不吃,卻一直在叫。
巴提悉心聽了一下,回道:“哦,它說,不走可不可以?”
“不走?它養我啊?”
“對啊,它說可以養你啊。”
噗——
“有空的話,來臨江玩,吃住我報銷。”
秦昆擦着嘴邊的啤酒,對着二人鄭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