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有清涼山,東有紫金山。
北靠雞籠山,南方是朱雀明堂。
一處風水的四象,可以定出風水寶地所在的位置,這四象之間,自然就是金陵城之前的都城王宮所在地,大明開國皇帝朱元璋曾經定都在此。
來到賓館,秦昆和王乾一個屋,看着手中的旅遊地圖,津津有味,興起時還用筆在上面圈圈畫畫起來。
楚千尋過來串門,朝秦昆努了努嘴,問王乾:“他搖頭晃腦美什麽呢?”
“我哪知道,看了半天了。估計找到洗浴中心了吧。”
王乾吐槽完,提筆繼續寫起悼文。
今晚,應師叔要求,他要去祭奠無雲子老道,畢竟身懷無雲子的天胎筆,王乾爲顯得正式,找韓垚要了片祭文。韓垚老實憨厚,脾氣最好,逐字逐句編成信息給王乾發來,王乾在謄抄。
“胖子,你啥時候出去?”
李崇、柴子悅、韓垚走了進來,李崇叼着根煙,皮鞋锃亮,摟着柴子悅:“我租了個車,一會和老婆逛夜景,稍你們一程?”
“好嘞!三旺,還是你仗義!一會待我沐浴淨身完就去。”王乾小心疊好悼文踹入懷裏,跑入衛生間準備洗澡。
李崇、韓垚、柴子悅三人走了進來,發現秦昆在看地圖,不解地看向楚千尋,楚千尋聳聳肩:“别問我,胖子說他傻樂了半天了。”
南宗北派許久沒融洽地待在一起,自李崇和柴子悅婚後,這種現象有所改變。
年輕一輩都聚在秦昆屋子,老一輩中,景三生在伺候葛大爺洗澡,餘月弦在做功課,楚道沒什麽事,也過來串門。
“楚師伯。”
楚道笑着和他們點點頭,走到秦昆身後,發現秦昆筆尖圈出的地方有些奇怪,再定睛看去,掐了掐手指,發現有趣之處。
“秦小友,看風水呢?”
秦昆擡頭發現楚道來了,笑着點點頭,“是,挺有意思的。”
以前聽南宗前輩建議,‘陣字卷’要将下棋作爲功課,但棋這種東西,對‘陣字卷’的诠釋太過蒼白了。尤其是棋盤,如果棋盤作爲陣圖的話,有些直白且簡單,但地圖就不同了。
山川河流爲基,也就是基本陣圖,樓閣廟宇就是棋子,這張地圖落到秦昆眼裏,當他看到那些名勝古迹标注的位置時,和看一個自古留下的殘局一樣,似乎摸到了門道。
楚道看了一會,也來了興趣,他不會陣,但懂風水局,每每随着秦昆圈出一處,撫須不由自主贊歎:“妙啊!”
王乾洗澡出來,發現擠着一屋子的人,圍着秦昆畫地圖,有些懵逼。
“土娃……怎麽回事?”王乾縮着脖子,看向韓垚。
韓垚伸長脖子往裏看,轉頭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楚師伯誇秦昆畫圈畫的好。”
畫……圈?
你們圍着秦昆看畫圈?無聊不無聊!
“三旺。”王乾肘了肘李崇,“走吧?”
李崇不耐煩撥開他的手:“去去去,等我看完,你再洗一會去。”
“你看的懂嗎?”
“看不懂才看。”李崇白了王乾一眼。
王乾看着同樣在最外圍的楚千尋,楚千尋露出愛莫能助的眼神:“我反正是看不懂。”
秦昆不知道畫了多少個圈圈,終于停了下來。
楚道撫須道:“傳聞當初,金陵城由大明太祖朱元璋親手設計,隻是選址參考了劉基的意見,我看傳言有誤。”
秦昆抖開地圖,自語道:“應該是有誤的。恐怕從選址到設計都是劉基操辦的,這就是一個陣啊。”
劉基,就是劉伯溫。三分天下諸葛亮,一統江山劉伯溫,說的就是這兩位智冠華夏的妖才。
民間對二位推崇備加,經常相提并論。
諸葛亮當年讀書尚儒崇禮,但躬耕南陽時依然研究過很多方外之術。
流傳最廣的莫過于七星壇祭風、泸水遇冤魂祭江、八陣圖、五丈原七星燈續命、以及預言《馬前課》。
聽的人都懷疑之後陣子卷、燭字卷、祭字卷全都和他有關。
有諸葛亮珠玉在前,劉基協助朱元璋一統江山後,非常不服氣,他曾說過:“孔明學問淵博,吾與其相比隻差一厘;孔明德能非凡,吾與其相比隻缺一毫;孔明智慧超群,吾與其柑比隻少一絲;孔明預前測後,未蔔先知,吾與其相比定不在下。”
可見,對于預言的本領,劉伯溫是不服他的。
楚道和秦昆對話完畢,講起了劉伯溫的故事。
“劉基曾帶人拜祭諸葛亮,心癢好奇,想知道墓室都陪葬着什麽,于是派手下掘開諸葛亮墓室後,墓中一塊石闆上赫然寫着,‘前有諸葛亮,後有劉伯溫。一千年前我知你,五百年後你知誰’,當時吓得劉基自稱學生失禮,倒退離開。”
故事戛然而止,周圍呼吸已經停滞了,大家都喜歡這種江湖轶事,楚道講話時他們大氣都不敢喘。
“那……那後來呢?”
後出來的王乾,聽的最爲認真,他以前怎麽沒發現,楚師伯還有這種趣事。
“沒後來了,真真假假,不可考究。不過,小時候我師尊曾告訴我,諸葛亮和劉基兩位智者,都是燭宗前輩。”
楚道撫須,引來一片羨慕聲,王乾一臉神往。
門口,餘月弦做完功課也走了進來,冷哼道:“胖子,你羨慕個屁,我們符宗祖師爺還是張角呢。”
王乾頓時沒了興趣:“師叔,怎麽聽也不如諸葛亮排場大啊。”
“你懂什麽?諸葛亮當年苦求黃巾力士之奇術破曹,求的還不是我們的金剛符!”餘月弦不服氣了。
秦昆看到餘黑臉開始和楚老仙攀比門楣背景了,一臉無語。
都特麽是編故事,你說張角是你們祖師爺就是啊?鍾家還說自己祖師爺是左慈呢。咱是扶餘山還是三國演義?
楚道開始舉例論證,諸葛亮是燭宗祖師爺的可能性多大,餘月弦也不服氣,大賢良師呼風喚雨,黃巾力士刀槍不入,也開始論證張角的可能性多大。
二人争執起來,秦昆聽不下去了。
“好了二位,别比了。”争了幾分鍾,有愈演愈烈地迹象,秦昆連忙擡手制止,“先别管你們祖師爺是誰,反正魏晉後記載這些方術的天書都歸了茅山,你們争什麽?天書不都是茅山給的麽。”
二人氣勢一滞,啞口無言。
秦昆道:“走吧,胖子,你不是要拜祭無雲子嗎?三旺,你不是要帶柴妹子逛夜景嗎。愣着幹什麽。土娃,大小姐,出去溜溜彎呗,難得什麽都不用管,輕松一下。”
年輕一輩告退,魚貫而出,隻留下兩個首座相對無言。
葛大爺和景老虎也來了,看着二人吃癟的模樣,葛大爺鄙視道:“吵得那麽大,我都聽見了!哼,我師父還說,鬥宗祖師爺是典韋許褚呢,争個屁啊!多大的人了,不知道是小時候哄你們的?”
推着輪椅的景三生一怔:“師叔,我師父也這麽說過。不會真是騙人的吧?”
葛戰氣的發抖,手指指了指三人:“都是怕你們小時候不好好修習課業,給你們一個願景。都是70的人了,還信這個……”
葛戰訓斥完,咕哝道:“不過我一直覺得鬥宗祖師爺應該是趙雲、許褚,一個龍,一個虎,而且都是保镖,這才合我們鬥宗身份……”
景三生哭笑不得,楚道、餘月弦暗自搖頭,合着您老都信了,還埋汰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