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臨江市,用了僅僅40分鍾。
馮東落地時整個人都是恍惚的。尼瑪一個省的距離,這是搞哪樣?世界上神神鬼鬼的存在已經毀人三觀了,怎麽還有走陰的靈車???
馮羌對兒子沒見過世面的反應很鄙視。
30年前,自己和秦昆幾人被困在鬼鎮53天,表情都沒這麽誇張過。
“老馮,今晚訪友?”秦昆沒理會馮東的表情,問向馮羌。
“不,下榻一夜再說。”
馮羌踹着兒子屁股,朝前走去,二人随意找了家招待所,沒讓秦昆管,秦昆便驅車回家。
……
晚上11點,阡陌家園小區。
一個月沒回來的秦昆,來到家時,一開門煙霧彌漫。
秦昆一怔,客廳裏滿滿當當的人。
“我靠,你們是誰?”
煙霧中,一個女子正襟危坐,桌上鋪了一張發黃的地圖,明顯是人爲所繪,而且年頭很遠。
杜清寒坐在衆人中間,沒搭理秦昆,而是對其他人道:“這些地方的靈關,我全要知道在哪。羅盤測不到的,就用三牲去祭,不管花多大代價,知道嗎?”
“好的杜爺!”
面相憎惡的一群人,跟杜清寒聊完後,秦昆還看見了倆熟人。
一個是大畫家元興瀚的舅哥江德,一個是曾經和江德一起的古爺古三通。
杜清寒将事情安排完畢,衆人該散夥了,二人朝着秦昆一笑:“秦爺,好久不見,沒打招呼就冒昧登門,還望見諒。”
江德一派暴發戶的模樣,身上土氣十足,偏偏每一件穿戴都價值不菲,依舊秉承了他精心打扮的土氣那種風格。
江德咧嘴一笑:“婆娘要生了,托秦爺的福,姓江的無以爲報,備了些薄禮放在廚房,秦爺别推辭。”
古三通一身黑襯衫,這是黑衫賊,橋嶺古家的老三。
上次帶着中邪的侄兒來請高人救命,還是秦昆第一次替人拔穢。
古三通嘿嘿一笑:“托秦爺福,我侄兒現在健健康康,大哥很高興,老爺子也很開心。就是老爺子時日無多,要不然秦爺爲我古家續香之恩,老爺子要登門拜訪的。今天來給秦爺也備了薄禮,堆在廚房,秦爺請笑納。”
在座衆人,不是搬山道人,就是卸嶺力士,兩家群英荟萃,傻子都能看出來這是要掘墓了。
“打住!”
秦昆擡手,“雖說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但我好歹是尊重死者的。你們幹這些勾當還敢在我家商量?真當我是擺設?”
江德、古三通臉上一僵。
其他表情不善的人紛紛開口:“這人誰啊?”
“好張狂的口氣!”
“杜爺在你家議事支鍋,是你的福氣懂嗎?”
“小小年紀,口氣夠狂。”
杜清寒看到秦昆瀕臨發飙,淡淡開口:“這是我男人。”
全場一靜。
除過一些可能對杜清寒心存愛慕的人,大多人都立即換了恭謹又讨好的表情。
“原來是秦爺……哈,那什麽,剛剛多有冒犯,得罪之處萬望包含。”
二皮臉的角色秦昆沒多計較,他看着杜清寒,等一個解釋。
杜清寒揮手送客,看着這群人魚貫而出,才對秦昆道:“搬山道人其實算不上盜墓的,踏靈關走陰墓,墓裏的普通文物根本帶不出來。不是嗎?”
呃……
秦昆一愣,疑惑道:“不對,我記得有些東西能帶出來!幾十年前,那些卸嶺力士和你下過鬥,圖的就是那些玩意!”
杜清寒淡淡道:“那是真正的冥器。即便被帶出來,也會送回去的。這是行規,我們杜家定的。”
秦昆怔住。
瞬間覺得杜清寒邏輯上有些問題說不通,但暫時沒想起哪兒不通。
聽她形容,她們盜墓難不成還是好事???
“那你們錢财從哪來?”
家裏人送走了,窗戶打開在透風,杜清寒收起地圖,對秦昆道:“賣墓裏的東西。”
“那還不是一樣?”
“一些不能讓陽人多接觸的至邪之物,都有固定的渠道賣到國外。賣給那些人傻錢多的收藏家。”
杜清寒很利索地收拾好了客廳,對着秦昆道,“國外的掘金者也這麽幹,總有收藏家喜歡那些東西。”
多餘的話,杜清寒沒說,秦昆也算認了,隔行如隔山,貿然指責,會顯得自己見識不足,還會鬧笑話,看樣子杜清寒也不是缺錢的人。
應該不會爲了圖财幹一些傷天害理的事。
杜清寒的作息很随意,今天秦昆沒去白湖鎮老街,她便不需要送飯,于是早早睡了,書房裏,秦昆看到她那張地圖竟然在自己桌上。
鬼差們被放了出來,各幹各的事,秦昆鋪開地圖,好奇地看了起來。
發舊的黃紙,很厚,也不知是什麽材質,皺皺巴巴,似乎被撕爛過。
“主子,幹嘛呢?”
徐桃湊了過來,讪笑道。
“看個地圖。”
地圖标注着山山水水,沒有文字,所以也沒有長江黃河兩個标志性地理位置,很難辨别這裏是哪。
徐桃端詳了一會,見到沒意思就離開了。
常公公、吊死鬼他們也好奇地湊來看了幾眼。地圖裏有山巒,有河流,沒标志性的山水,确實看得人一頭霧水。
“大姐頭,這是哪啊?”
剝皮嗑着瓜子,瞅向最爲見多識廣的嫁衣鬼。
嫁衣鬼白了他一眼:“我怎麽知道,陽間我又不熟。”
嫁衣鬼都看不出,秦昆這種隻出過幾次省的就更難看懂了。摸了摸地圖,秦昆突然一怔,看向剝皮。
“剝皮,這材質是……”
剝皮吐出瓜子皮,發現秦昆似在征詢自己,才點點頭,輕笑道:“是人皮啊。我還以爲你剛剛發現了……”
我日……
人皮?!
這句話不止是人的好奇心被勾起,鬼的好奇心也被勾起了。
什麽樣的地圖,需要人皮來記載?
剝皮披着人皮披風,伸手摸了摸,一邊眯着眼睛思索一邊道:“這應該是一張女性人皮,摸這質感大概是30歲左右死的。準确說30歲左右被剝了皮的。”
“陰氣波動很純很戾,人皮的主人大概是處子,繪圖的方式是以尖銳之物蘸血後一點點紮上去的,比如針。血漬逐漸發黑成了現在的模樣,因爲有針孔,所以不曾褪去。”
“這周圍的茬,是被蠻力撕扯後的接茬,邊緣已經變形,人皮韌性不小,能被扯爛,那人力氣應該很大。”
剝皮說完發現秦昆還看着自己,聳聳肩道:“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剝皮鬼賣弄一番,收獲了許多鬼差佩服的眼神。
屋子裏,一直沒有開口的牛猛突然悶聲道:“其實昆哥,這地方我知道。雖然山水有點不準确,但應該是那個地方。”
“這是哪?”
“首先,這不是陽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