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昆、王乾、楚千尋待在茅屋裏,隻剩下牛猛護衛。
溝底荒村,每間茅屋都有一個石椁,笑面鬼、徐桃幾隻實力低微的鬼差被放了出來,圍坐在屋中。
周圍陰森,有股不舒服的寒氣,鬼差們看到秦昆三人各有所思,沒敢打擾,圍到牛猛旁邊。
“牛哥,這是什麽鬼地方……”徐桃縮着腦袋打量起周圍。
牛猛在屋外,不遠處是沈博士一群人在進進出出,囑咐他們收了鬼氣,才悶聲開口:“具體我也不知道,你看這裏地壑深陷,墳茔林立,加上地勢聚煞,恐怕非善地。”
連鬼都覺得不舒服的地方,自然不會是什麽好地方。
笑面鬼摸出一個玻璃瓶,對着月光,發現乳白色的光華流入瓶中速度很快,眨着眼道:“對月之地。”
徐桃一怔:“小鬼頭,啥意思?”
笑面鬼眼睛彎成詭異的弧度,看向天上的月亮,笃定道:“就是沒有陽氣影響、圓月直射之地,大陰。”
玻璃瓶裏的月華一會就滿了,笑面鬼喝了一口,跟喝牛奶一樣,自顧自地陶醉,旁邊十六阿哥揚起腦袋,饞的咽了咽口水。
秦昆聽到窗外的動靜,對王乾道:“對月之地,有什麽說法嗎?”
王乾想了想,回憶起來:“對月之地是苗巫的叫法,那地方都是藏兇納穢之所,地脈孤陰,養屍養鬼,終年不見天日,不過人煙,還有猛鬼盤踞。普通人誤入此地,輕則大病一場,重則陷入無盡的鬼打牆裏,直至生機枯竭!五大禁地之一。”
楚千尋點點頭:“對,我爺爺也說過,上代陪天狗的老巢五巍山就是對月之地。周圍荒無人煙,鳥獸無蹤。”
禁地?!
秦昆聽着,覺得哪裏有些不對,仔細想了想,才意識到,既然這裏是猛鬼盤踞的禁地,怎麽沒見幾隻鬼?
上次來碰見個日本鬼,是大陰陽師五柳川谷的後人,來頭不小,想必随從也是有本事的,他們來這裏找太陰行軍陣,卻被殺了。
那五柳川谷能跟楊慎相提并論,他的後人,被殺的太莫名其妙。
自己當初實力不強,猛鬼臨身都沒用,就把那幾個丹陽死士殺的一幹二淨,一個大陰陽師的後人,有那麽不堪嗎?
後半夜,沈博士一行人走了過來。
在茅屋門口,沈博士看到牛猛時,心中唐突一跳,咽着口水道:“秦上師好厲害的本事,竟能豢養閣下這樣的幽靈。”
對方能看見自己,牛猛沒有表現出意外,鼻中噴着粗氣,爲其讓開一條路。
茅屋中,三人見沈博士進來,問道:“查探完了?”
“今夜就到這,還得待幾天。秦上師,你的幽靈讓我大開眼界。”
沈博士對秦昆的态度有所改變,因爲不止門口的牛魔,屋子裏還有一堆,這群鬼死相隐藏,非常規矩。
秦昆禦鬼的手段,沈博士早就聽過,但根據傳說,即便厲害的道門天師,養鬼的數量都不敢太多,一旦供奉不夠,就會被反噬,被迫用陽氣供養,長時間下去,整個人會瘋掉。
秦昆現在養了這麽多,有些誇張了。
“沈博士,看來你對生死道,很了解。而且竟然能看到他們?”
牛猛他們都隐匿了鬼氣,普通人從他們身上穿過,和被冷風吹過的感覺沒什麽區别,秦昆放出他們,就是想試試沈博士的精神力,不成想,還挺強的。
沈博士謙虛一笑:“對任何神秘的存在,我都有興趣。況且,我的能量引流已經超過50%,精神力是普通人的五倍。看見這些東西,不足爲奇。”
秦昆點點頭,他不想知道三墳山的實驗進展,也不想和三墳山扯上關系,但已經避免不了,隻能展示一下自己的實力,以免這群瘋子抓他去做研究。
“那今日請回吧,我還有些事,稍待片刻。”
沈博士聽到對方不想多聊,識趣離開。
雷塵和齊紅妝走了進來,都是老朋友,加上秦昆現在是他們上司,打個招呼是有必要的。
“局座,我們有任務,保護沈博士,寸步不能離。先走一步。”
雷塵是一如既往的軍人形象,他身後,跟着一隻塗脂抹粉的小太監,眨着眼睛偷偷對秦昆招手。
這是雷塵的鬼差,桃腮鬼。
第二次南宗道會,馮羌派來齊紅妝和雷塵,被南宗幾個首座默認參加‘南宗道會’,這些人最後也被烙下了十死印。後來楚道給他解釋過,自楊慎起,爲靈偵總局培養一些捉鬼師,是廟堂和江湖約定成俗的規矩。
粉面鬼差不多惡鬼的實力,見到一屋子的同類,很是激動。
雷塵見他作态丢人,黑着臉道:“桃腮,你既然喜歡這裏,便留下跟同道鬼友打打招呼。我先走了。”
齊紅妝的後面,是個提着砍馬刀的男鬼,爛骨鬼。
齊紅妝對秦昆道:“上面有任務,我不能陪你,得去保護沈博士。爛骨鬼給你留這裏,有什麽事可以差遣……”
二人一走,茅屋裏熱鬧起來。
徐桃幾人在打牌,突兀見到兩隻同道鬼友,徐桃上前,挑着對方下巴道:“哈,小太監!”
桃腮鬼掩面一笑:“奴家可不小,沒進宮前,那活兒可比你的大!”
徐桃勃然大怒:“去後院比比!”
這小太監,已經娘到這種程度,還敢挑釁自己,徐桃不能忍,拽着桃腮鬼去了後院。
氣氛一瞬間有些古怪。
王乾眨着眼睛看向秦昆:“我說……秦黑狗,我記得太監分爲兩種,一種是奴才,一種是男寵,那個粉面桃腮的家夥……怕是後者吧。過去男風盛行,你是不是得把徐桃叫回來,避免他做出什麽有辱門風的事?”
秦昆一怔,還有這說法?
想起一個不堪的畫面,就說剛剛徐桃眼睛怎麽冒着淫光,這特麽也太惡心了!
秦昆正要開口,一個陰戾的聲音出現。
“放肆!徐摘桃,公公平日裏沒教你規矩嗎?還有,那邊那個,過來,讓公公瞅瞅你的眉目。”
常公公回來了。
後院的徐桃和桃腮鬼衣衫不整被拎了進來,一個嬌羞,一個埋怨,徐桃耷拉個腦袋,看到秦昆瞪着自己,摸了摸鼻子,急忙将視線轉到一邊。
常公公捏着桃腮鬼的下巴,看到他塗脂抹粉的臉,厭惡道:“雜家以前在宮裏,最讨厭你這種奴才,不懂規矩。”
桃腮鬼不甘示弱:“哼,奴家怎麽說也是皇上身邊紅人,你又是哪朝的老太監?敢大放厥詞!”
“紅人?”
常公公冷笑一聲,看到桃腮鬼年紀不過20歲,說道,“死的這麽早,你紅了多久,爲什麽死,心裏沒譜嗎。”
兩個太監針鋒相對,常公公也沒仗着鬼氣充沛而出手,秦昆有點頭疼,制止道:“夠了,一會再吵。常長,事情打探完了?”
常長立即腆着臉對秦昆道:“主子,這點小事,自然打聽清楚了!”
哦?
這麽快。
“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