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過年的時候,堂叔秦平遠一家惹了黃皮子,當時蔣神婆爲堂妹出手驅邪拔毒,後來李家溝有隻大鬼蔣神婆解決不了,請秦昆幫忙解決。
那老太婆是魚龍山外門,算得上故人,也是同道。
這位大姐竟是蔣神婆派來的?
秦昆沏了杯茶遞去:“蔣神婆讓你來做什麽?”
婦女牛飲而下,潤了潤嗓子,将懷裏的布包放在桌上,一層層揭開,裏面,是個瓷壇子。
說骨灰壇,大了點,像是古代貴族用的花盆,但上面的花紋,又有些恐怖。瓷壇子四周是五個小鬼殺人的紋樣,全是人頭落地的景象,畫的逼真,上了釉彩,血淋淋的,看起來不怎麽舒服。
“秦上師真年輕哈……蔣神婆托我前來,給上師帶一樣東西,想請教一下這壇子是啥。”
婦女将壇子推了過去,秦昆狐疑拿起。
普通瓷壇,髒兮兮的,上面有幾道裂紋,入手冰涼,空氣中殘留着淡淡的腐味。
秦昆看向王乾,王乾搖搖頭,把玩了一會道:“看起來挺邪門,但我沒見過,有陰氣的味道,不過沒見邪喪。”
秦昆看向楚千尋,大小姐燈油一甩,婦女身上冒火,吓了她一跳,火勢瞬間被油燈吸收,楚千尋睜開眼:“隻看見一個老太婆把這玩意交給她……其餘的,沒了……”
婦女驚魂未定,剛剛楚千尋那一下将自己吓得不輕,她更拘謹了:“對對對,蔣神婆給了我2000元路費,隻是托我将這玩意帶給秦上師看看,其他的什麽都沒說……”
秦昆自己看不出眉目,王乾和大小姐也不知道這玩意是什麽,于是道:“那你回去告訴她,我也不清楚。”
婦女有些爲難,蔣神婆說了,得到确切消息,再給她1000塊辛苦錢,秦上師不知道這壇子來路,等于他少了1000塊收入啊……
“秦上師……你要不再看看……”婦女咬着牙道,“這是300塊錢,當做報酬行不……”
秦昆哭笑不得,大姐,你這是鑒寶來了?
屋子後,杜清寒走了出來,咬碎棒棒糖,将小棍彈到垃圾桶裏,二指一夾,将三百塊錢收下。
“記住,這玩意叫‘腌頭甕’。你回去告訴什麽神婆,她現在下的墓,不能往裏走了,再進一道門,定有來無回!”
墓!
婦女一驚:“你怎麽知道這麽清楚!”
沒錯,前幾天白頭溝一個老頭死了,幾個村民挖墳時意外發現一座墓,專門請蔣神婆來把關的,她丈夫就是挖墳的村民之一。
這事知道的不超過10人,這個姑娘咋知道的?!
杜清寒敲了敲瓷壇:“這東西是冥器,裝腦袋用的,你也不用帶回去了。走吧。”
“可是……”
婦女踟蹰,裝腦袋用的瓷壇,這是不是太匪夷所思了?
“沒有可是。貪則死,不貪能活!如果你家丈夫也在墓裏,不想守寡的話,就趕緊回去。”杜清寒淡淡道。
婦女吓了一跳,她怎麽什麽都知道?
婦女被吓到,拜别幾人匆匆離開,秦昆看向杜清寒将瓷壇子包好,挂在身上,好奇道:“這到底是什麽玩意?你怎麽知道這麽清楚?”
“呂梁杜家支鍋下鬥,好多消息都是從村民那裏買的,也不奇怪。有些村民下地經常會挖到墓葬,大多數性貪,以爲裏面有寶貝,這事多了去了,那個神婆既然派她來一趟,還帶着冥器,她家肯定有人參與其中。”
杜清寒道:“這玩意,就是普通的腌頭壇子,從五代十國到明朝,兵權被節制的厲害,一些将領受到猜忌,哪怕莫須有的罪名,大多都會被砍頭,不留全屍。有些将領是被誣陷的,查清後會将盛腦袋的壇子厚葬墓中。這些都是冤死的武将,戾氣很重,許多墓裏都有。那個神婆,應該是啓了個将軍墓,太貪的話,要見血啊。”
秦昆三人恍然大悟。
楚千尋之所以沒算到,因爲這個婦女和那個墓并沒直接關系,沒想到杜清寒看出了眉目。
見到杜清寒收拾一番準備離開,秦昆道:“你準備把這玩意帶到哪?”
“找個地方埋了。一些冥器不宜留在陽間。”
杜清寒戴上摩托頭盔,揚長而去。
……
晚上,秦昆回去時已經4點了。
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着。白石溝……怎麽這麽熟……
猛然間,秦昆想起。
白石溝!
這不是王乾那次拍電影的取景地嗎?!
當時拍《龍虎天師鬥僵屍》時,還是自己第一次上鏡,就在那裏啊!我靠……那麽多丹陽死士,已經很恐怖了,蔣神婆他們現在挖到的……不會是那裏的将軍吧!
披了衣服來到客廳,秦昆急忙拿起電話,撥了個号碼。
臨江市陰川縣老廟鎮秦家村。
二弟秦明睡得正香,被電話吵醒,皺着眉頭,一看屏幕上是秦昆,急忙打起精神。
“喂,哥?大晚上的,出什麽事了?”
秦昆口氣很急:“二明,你現在,去村裏冬雷叔家買些香火紙錢,最好帶些貢品,去果園走一趟!馬上!”
啊?
我的哥啊……
淩晨4點,買香火紙錢,還去果園……搞我啊!
秦明苦着臉:“哥,你幹嘛啊……大晚上怪吓人的。”
“少廢話,快去!”
秦明一頭霧水,媳婦筝筝被吵起來,看向秦明:“不睡覺,準備去幹嘛?”
秦明深吸一口氣:“筝筝,說起來你可能不信,哥讓我去買香火紙錢,往果園走一趟。”
筝筝嘴角抽搐,半晌,幽幽道:“你是不是中邪了?”
“我沒有!”
“你哥是不是中邪了?”
“那就說不準了……”
筝筝也很無語,嫁入秦家做媳婦,一家人對秦昆都很重視,秦家村爲數不多的體面人,還夠義氣,對兄弟長輩都很好,去年在城裏,還給秦明找了個工作,要不是自己,說不定秦明和三亮子一樣,已經晉升總監了。
筝筝歎道:“那你就去一趟吧……大哥挺重視你的。”
得到媳婦認可,秦明裹了衣服,這才出門。
即便冬去春來,晚上村裏還是很冷。
秦冬雷家是秦家村唯一一個賣花圈、紙錢的,十裏八鄉的白事生意他幾乎都能操持的上。晚上4點半,秦明費了好大勁敲開秦冬雷家的門。
秦冬雷打着哈欠,看到來者,不耐煩道:“二明?大晚上不睡覺,敲我家門幹嘛?誰家死人了?”
“冬雷叔……不是,我哥讓我過來買點香火紙錢還有貢品……”
秦冬雷一愣:“你哥?秦昆讓你來的?”
“是。”
秦冬雷不敢怠慢,将秦明迎入,倒了杯熱茶。
“二明,這都是好紙好燭好香,算你3000塊錢,叔不賺。”
3000塊!
秦明差點跳起來,火氣竄起忍不住拎起秦冬雷的衣領,壓低聲音道:“冬雷叔!你被豬油蒙了心了!”
秦冬雷歪着嘴,打掉他的手:“你懂個屁,讓秦昆給你報銷。他懂行!”
“你……”秦明還想說什麽,被秦冬雷推搡出來,懷裏塞了一隻半焦的燒雞:“趕緊去,秦昆大半夜讓你辦事,肯定是急事!”
秦明一臉無語,給秦昆撥了個電話。
“哥……東西我買到了,現在去果園,冬雷叔要了我3000塊錢!太黑了吧?”
秦昆倒是放心了,看來秦冬雷拿的都是好貨。
“不貴。”
不貴……
秦明嘴角一抽,哥啊,你現在奢侈到這種地步了嗎……
秦昆囑咐道:“錢你别操心,我給你打過去,另外,你記住,去果園後,西北半山腰最陡峭的地方,有個五仙廟,你爬進去時小心點,把香燭點了,貢品放上,就說是我讓你來的,請柳仙去白石溝一趟,找蔣神婆。”
秦昆囑咐完,發現對方不說話。
冷風嗖嗖,秦明咽了咽口水:“哥,我剛查了下日曆,愚人節過了……”
秦昆氣炸,差點給手機捏爆:“二明,你很欠揍。”
“哥,你老實說,最近是不是碰見啥不幹淨的東西了……”
秦昆環視周圍,一屋子的鬼晃晃悠悠的,我這種不喜歡撒謊的,你讓我怎麽回答?
“二明,我最後提醒一次啊。再敢廢話,回去揍你!”
電話被挂掉,秦明一個人在風中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