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下午5點起床,驅車前往白湖鎮老街,晚上亥時(9點)開工,寅時三刻收工,非常規律。
風筝節持續一個禮拜,燭宗和符宗倒是守約,介紹來不少‘苦主’。
晚上9點多,一個中年男人擦着汗,感恩戴德地道謝:“幾位上師,太感謝了,這30W是定下的因果帳,務必收下!”
小店内,晚上隻有油燈,格外昏暗,不遠的門口倒是挂着兩個大紅燈籠,視線沒怎麽變好,氣氛更陰森了。小店在水渠邊,橋對面黑漆漆一片,是個荒村,中年人冒着冷汗,如果不是這幾個上師真把自己的麻煩解決了,自己打死也不會來這裏的。
煙霧缭繞,秦昆抽着煙,掂起一沓錢撥弄着。
“知道了,請回吧。”
中年男人如蒙大赦,快步離開。
到了晚上,白湖鎮老街隻剩這一家店開門,中年男人走得遠了,王乾才不滿開口:“秦昆,這都什麽人啊,一個礦場老闆,礦區内挖出了一個墓,自己把墓裏面的家夥什給昧了,活該走黴運!你還幫他?”
“民國時期的地主墓,量刑的話也犯不上吧,我覺得罪不至死。人家花錢,我們消災,糾結那麽多幹嘛。”
中年男人因貪念惹上一隻野鬼,要了他30W因果帳,秦昆是心安理得,三人一人分了10W。
秦昆身後,錦衣老鬼作爲廢柴鬼差之一,平時低調的可以,今天則長了膽子,對秦昆低聲道:“主子……王财主在地下睡的好好的,被人挖墓掘屍,這可不公平啊。”
錦衣老鬼身邊站着一個身着綢緞的小老頭,表情畏畏縮縮的站在那裏,等候發落,他看到周圍一幫牛鬼蛇神,有些被吓壞了。
聽了錦衣老鬼的話,再看到兩人差不多的打扮,秦昆心道:得,都是地主啊,這倆八成一個階級的。
錦衣老鬼給自己看花種栆,還算勤懇,秦昆索性給了面子:“行了,死後偷摸躲着不下陰曹,當守财奴一樣待在墓裏,活該給自己添堵。今天不收你,自己去鬼城吧。”
“啊?上師……鬼城是什麽,我……我不知道啊。”
錦衣老鬼拱了拱手,讪笑道:“主子,要不你姑且收了王财主吧,供奉方面,我出行嗎?”
“放肆!”常公公厲聲道,“錦衣,你的供奉都是主子給的,非但不感恩戴德,還跟主子讨價還價了?!”
常公公開口,陰戾之氣迸射,眼睛一瞪,王财主渾身劇痛連忙跪下,錦衣老鬼也吓得不輕,跟着跪到旁邊:“公公息怒,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啊……我隻是看他可憐……”
“好了常公公,都是自己人,王上師和楚上師還在呢,别亂抖威風。”
剝皮鬼幾人在旁邊支了桌子打麻将,一邊嗑着瓜子,示意常公公稍安勿躁。
秦昆沉默半晌,看到錦衣老鬼神色懇切,便開口道:“好吧。讓他過來認主!”
錦衣老鬼大喜,肘了王财主兩下:“快磕頭,主子要收你了。”
王财主能感覺到錦衣老鬼是爲自己好,連忙給秦昆三跪九叩,行了極大的大禮。
‘叮!守财鬼認你爲主,是否接受?’
秦昆選擇了是,下一刻,王财主感覺渾身打了個激靈,似乎體内多了一些東西,再看秦昆時,有種内心深處的屈從。
一個白闆鬼差,資料慘不忍睹,好歹沒幹過壞事,秦昆淡淡道:“王守财,以後就跟着錦衣鬼,他讓你做什麽,就做什麽,我的規矩,他會講給你聽。明白?”
“小的明白……”
錦衣老鬼拉着王财主連連行禮,退了下去。
……
屋子裏,楚千尋端了杯蜂蜜水出來,坐在桌上:“我剛算了一下,這幾天收入很可觀,看起來還有後續生意,秦昆,我還是覺得收入細化一下比較合理,說不定以後還能投資個什麽。”
王乾拿着手機看電影,頭也不擡道:“大小姐,都是方外人,秦昆的建議本來就流俗,你就别一俗再俗了行麽……黑社會似的收人錢财替人消災,我都不好意思說我是符宗的……給祖師爺蒙羞啊……”
秦昆坐在虎皮椅上,兩腿搭在桌上,手掌一翻,錢被收入彈性空間,開口道:“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秤分金,人生快意不過如此,别做什麽細化了,大小姐,有功夫多吃點補品,養養頭發。”
“哼!狗嘴沒好話!”楚千尋腰肢一擺,氣沖沖離開。
這幾天,收入有多有少,最大的單子就是剛剛那個開礦的老闆,其他的小到3000,甚至免費的也有。遭災的苦主都是普通人,誤惹了邪祟,被鬼纏身鬧的精神不濟、心神不甯,作爲捉鬼師,總不能袖手旁觀吧?
萬一被吓到精神病院了,還得花錢治病。
不一會,又來了個中學生。
小女孩背着書包,眼圈發黑,講述了事情經過,王乾聽完,畫了張符遞過去,不耐煩道:“30塊!拿走。”
30塊……
小女孩眼角抽搐。
還是現畫的,這個胖哥下筆飛快,用時不到7秒,這就敢收30???
小女孩幹巴巴道:“哥哥,這符……管用嗎?”
小女孩身上沒陰氣,分明是鬼故事看多了吓到自己,産生癔症,這是甯神符,最爲有用。
“哼,拿回去試試不就得了?胖爺的店還在這呢,怕我坑你?我犯得着嗎?”
小女孩翻了翻口袋,隻剩20和一張紅票子,弱弱問道:“20行嗎……”
王乾道:“不行!道家講三六九,一個子兒都不能少!”
小女孩嘟着嘴,給了紅票子,王乾找了70,小女孩這才走了出去。
“30也收,胖子……你好歹是個咖啊……”
“嘁,這是因果帳!我才不想免費幫她。小丫頭夜路都敢走,膽子也不小,還會被自己吓到,你說可笑不可笑。”
王乾把票子放到自己錢夾裏,錢夾剛打開,10塊被秦昆抽走。
王乾一愣:“哎!秦黑狗,10塊錢你還分杯羹?”
“廢話,你都說了是因果帳,咱仨可訂下規矩了,因果帳均分。”
我艹……
樓上,楚千尋的聲音也傳來:“就是,還有我的10塊,我記着呢!”
王乾無語,這倆人,啥時候摳到這種程度了?
……
晚上12點。
一個摩托的轟鳴聲傳來,一位女子,穿着皮衣皮褲,卸下頭盔,拎了三個保溫盒走了進來。
“呦,杜姑娘來的真準時,嘿嘿,我就等着你的飯呢。”
杜清寒來了。
自從得知秦昆在外開店後,杜清寒也給自己找到了定位,每天下午給秦昆做頓飯,晚上再送一個三人份的宵夜。
就像她知道的那樣,秦昆是唯一一個知道她身份的人,她卻沒了那段記憶,橋嶺古家的古順子也快死了,很可能将來隻剩下秦昆記得自己。秦昆的存在,對她來說至關重要。
飯是普通的包谷珍小菜饅頭,杜清寒按照自己的口味做的,好在秦昆、王乾不挑食,楚千尋也知道這玩意養胃,三人都沒什麽意見。
杜清寒叼着棒棒糖,雖然她對秦昆很重視,但也沒話聊,看了一會剝皮他們打麻将,就闆着酷臉離開。
保溫盒被收走,桌子上也收拾的幹幹淨淨。
王乾喝着茶,佩服地朝秦昆豎了豎大拇指:“秦黑狗,論泡妞,你是這個,杜姑娘對你可服服帖帖的,佩服啊!”
秦昆哼哼了兩聲:“那你以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