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月,他們也都知道那地方解散了。
一群人被分化爲二,成了草頭寨、飛水山的信徒,這群人得到消息緊張不安起來,一方面是靈偵科出事秦昆曾邀請他們,他們沒來,二是難不成生死道可以公然影響民間了?
“秦當家的,在下沉木觀白秋,敢問草頭寨、飛水山公然招收信徒之事沒有任何影響嗎?”
“秦當家的,在下法号萬空,我們淨華寺近些年香火不盛,可否露些本事,招攬香客?”
“秦當家的,按照茅山所定規矩,凡入生死道宗門,皆不可與民間有染,難不成現在這規矩可以無視了嗎?”
“秦當家的……”
吃飯時,此起彼伏的聲音會影響人的進食欲望,而且都是關乎自己切身利益的問題。
招攬香客,爲的肯定是錢。
秦昆在耳畔揮了揮手,看向做東的荀老爺子。
“哪來的這麽多蒼蠅?”
荀老爺子乃霧州第一富賈,又主事八方漁樓,代表魚龍山的面子,但這可是扶餘山陪天狗,狗脾氣一上來,開口就得罪所有同道,荀老爺子也隻能捧他的場。
“秦當家的,如果你不喜歡這麽嘈雜的環境,那我們換個地方吃飯。”
荀老爺子在霧州德高望重,站在了秦昆那一邊,其他人被當面羞辱,憤怒無比,又不能公然和地頭蛇翻臉,隻能将矛頭指向秦昆。
“姓秦的!敬你當扶餘山的家才給你幾分薄面,狂妄!”
“小輩,區區二十出頭,膽敢口出狂言!”
“你是羞辱誰?”
秦昆手掌重重拍到桌子上,碗筷一震。
瞬間,所有人看到包間裏,變成了公堂,一個看不起面孔的判官,重拍驚堂木,他們跪在堂下,錯愕且驚慌。
蜃界隻出現了一個呼吸間就消失,仿佛是錯覺一樣。
再看秦昆,秦昆的臉色仍舊挂着鄙視的譏笑:“問一下各位,一個月前我請大家來助拳,你們都去哪了?”
“黑魂教來霧州的地盤撒野,你們都去哪了?”
“大自在教逐漸壯大,甚至出現非正常死亡的時候,你們都去哪了?”
“亂禅寺被占據,孤立無援的時候,你們都去哪了?”
“靈偵科被滅門,你們都去哪了?!!!”
“挨個給我說!今天誰不說清楚,我挑了你們的宗門!”
秦昆爆吼一聲,環視四顧,目光從每個人臉上掃過。
雙目如刀似劍,銳利不可直視,凡是被掃到的人,紛紛心中直跳,莫說回答問題,連沉默都覺得緊張。
聽到秦昆開口,挑他們宗門,這群人才意識到,事情大條了。
“你……你有這個本事嗎?”
一個稍顯年輕的小道士,站在師父後面,低聲頂嘴。
趙無眠、黑婆二人大聲道:“他有!白秋道長,管好你的弟子,秦當家的挑你宗門的時候,我們定當馬前卒!”
趙無眠、黑婆面帶厲色,他們被秦昆打的心服口服,這群人看不起秦昆,就是看不起自己,這個小道士算什麽東西?就算他師父白秋道長敢站出來,他們都不屑一顧!
“你們……二位同道,你們怎麽幫外人說話?”白秋微怒,當這麽多霧州同道的面被拂了面子,誰能好受?
趙無眠披頭散發,一口酒喝下,灑然道:“白秋,貧道可沒你這樣的同道,念你是道門,趙某勸一句,趕緊滾蛋,别自找沒趣!”
“趙無眠!我師兄曾救過你的命!你竟然和他沆瀣一氣!”白秋道長大怒。
趙無眠心罵,這就是個傻缺,就因爲你師兄救過我命才讓你滾蛋,再留在這裏,你以爲姓秦的真不敢挑你宗門嗎?
到時候牌子被砸了,看你怎麽對得起師祖!
白秋無臉繼續待在這,說一句告辭,拂袖而去。
其他人想走,秦昆開口:“讓你們走了嗎?”
這群人不知如何是好,秦昆道:“秦某不才,願上門讨教,你們各出幾人打車輪戰也行,打得過我,叩頭認錯。打不過的,簡單,招牌趕緊卸了,生死道沒你們這種人。”
天大地大,道理最大。
秦昆占了大義,說話底氣十足。
同時本事比起這群人,更不在一個檔次,底氣更足。
一種威壓由内而外,溫而厲,鋒芒内斂,殺氣無形。
“好了,秦昆,别這麽逼他們。”
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包間門口。
一個年輕道士随後走了進來,背負雙劍,斜眉入鬓,英武非常。
幾人在疑惑那人是誰,就聽對方唱念。
“玄起茅山氣有方,三清靈官坐神堂,飛雷劍雨滅邪祟,兩袖乾坤平陰陽!茅山,徐法承。”
徐法承來了,坐在桌子對面,與秦昆面對面。
“當……當代真傳!”
“徐道友,這個姓秦的擾亂生死道規矩,在陽人面前亂用蜃術,招攬門客,不知茅山曾經定下的規矩,可否允許?”
徐法承起身,朝着其他人拱了拱手。
“各位,我這次就是接到宗門消息,爲此事而來的。秦昆所做,皆不符茅山規矩。”
衆人放心了,譏笑地看着秦昆,做主的人來了,你能怎麽辦?
秦昆好幾個月沒見到徐法承,喝着茶,也沒什麽表示。
旁邊的黑婆、趙無眠則成了秦昆忠實擁趸。
“在下飛水山趙無眠,徐道友,此事不妥!秦當家的并無犯忌之處!”
“婆婆覺得,茅山舊規不合時宜!如果茅山有嚴懲,請先拿婆婆開刀!”
一個面黃肌瘦的道士開口:“黑三姑,别争,肯定先拿你們草頭寨開刀的,哈哈哈哈哈。至于扶餘山,那可是大地方,當家黑狗要是落難了,鍾祭判、燭鬥符那幾個老家夥可要吃人呢!”
“你!郭千,有本事跟婆婆鬥一場!”
“老太婆,真以爲你草頭寨那點伎倆能橫行霧州嗎?”
徐法承制住二人争吵,溫和開口道。
“所以我這次來,奉師門法谕,奪号踢人的。因爲……你們雖符茅山規矩,但不配當生死道同道。”
衆人一怔,徐法承笑道:“除了荀老前輩、倉一道長、黃鼓和尚、黑三姑、趙道長和霧州門客外,其餘閑雜人等,即日起不再是生死道一員,除了正統道術外,有關生死道道術不允許傳承,否則視爲邪教誅滅。同時這些宗門前輩在茅山請下的敕号統統剝奪。如有擅傳生死道道術者,茅山親自上門,砸牌扁,毀神像!”
這群人,如若雷擊。
“你……怎麽亂傳茅山法谕!”
一個道士難以置信道。
徐法承笑着回道:“不信?歡迎來茅山請判。”随後,徐法承聲音提高八度:“爾等不作爲者,可有不服?!”
剛剛還在僥幸的一群人,面若死灰。
這下,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