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橋鎮招待所,黑婆和趙無眠一臉苦色,很明顯秦昆的提議就是添堵,這群被忽悠的二百五,如果是平時遇見,他們死了自己都不管。畢竟愚蠢是不可饒恕的。
“老趙,三姑,愁什麽?”
“秦當家的!我們可不想當什麽公衆人物,生死道也從沒這種規矩,被知道了,會劃爲邪教,茅山帶頭誅殺的!”
自晉朝起到清末,白蓮教、太平教、摩尼教之流,都是被華夏生死道誅殺的對象,生死道的事來生死道交流,别扯上普通陽人,這是茅山定的規矩,一旦哪個宗門敢跟陽人有牽扯,不好意思,你就是公敵。
“怕什麽!又不讓你們帶頭造反。”
秦昆聽到他們的擔憂,撇撇嘴道:“每個人的工作地點記下,周一到周五查他們考核,周六周日讓他們單位開具全勤證明,然後才能去你們草頭寨、飛水山體驗一天的修行生活。平時不好好勞動就喜歡瞎想的,直接點名批評,以不勤勉的方式踢出去就行。聽話的那就更好辦了,草頭寨不是被毀了麽,讓他們搭把手重建,順便建個小學。飛水山那麽荒,他們既然有精力,讓他們種樹去。”
啊?
這哪是收門徒,簡直是招民工啊!
“我們沒那麽多錢招待他們啊?”
“還花錢招待?不收他們的錢夠不錯了!他們住宿、吃喝不要錢啊?我這是給你們提供個來錢的路子好不好?拜托,時代變了,你們就算苦修,也得爲身邊人考慮考慮吧?你們自己在外面做法事能撈到錢,其他人湯湯水水都喝不到,這麽多邪棍,往死裏榨啊!”
榨個毛啊……
黑婆和趙無眠道長哭笑不得,說的簡單,怎麽榨?
倉一道長倒是聽出來些門道:“秦當家的,你是想打散他們?”
秦昆狡黠一笑:“對,被打散後,再有危害社會的,就直接給靈偵科打電話,抓了拉去做義工。其實一個意思。”
秦昆給他們支完招,就跟馮羌開了視頻電話,說了今晚的經過。
馮羌聽到秦昆讓趙無眠、黑婆在那群人面前施展蜃術,臉色冰冷,後來聽見秦昆的解決方法,先是一怔,然後沉默,接着唏噓,最後扶着額頭,覺得自己老了。
“這個辦法看來可行,但是……”
“馮羌,1,我是被你叫來擦屁股的,我來到霧州,手下沒兵沒将,還是靠生死道那群人給面子才穩住的霧州,你得謝我懂不?2,我特麽一個殡儀館小工出身,當時那情況有個毛的辦法!這群二百五,如果不用些方法穩住就跟老鼠一樣鑽入地下了,你想找都沒地方找去。現在負責人的聯系方式和地址我都有,你要硬辦也可以,地址給你。”
視頻裏馮羌捏了捏下巴,揮揮手:“不,你的辦法挺好的……我就是擔心真有傻子堅持下來,要學所謂的‘神術’呢?”
“那還不簡單,鬥宗的強身術屬于基礎的基礎,每個人都能學,教給他們就行了。這體術源于華佗的五禽戲,強身健體的,學了也不壞吧?這群人就是閑的愛瞎想,給他們個願景,時間長了就明白自己多煞筆了,如果還不明白的,練練強身術和練太極沒什麽區别,延年益壽。”
馮羌震驚,臉上是一個大寫的服字。
秦昆這種機變,不當BOSS可惜了。
那一夜過後,秦昆在霧州市又待了兩個禮拜。
不得不說,這群人自從被忽悠上道,幹勁十足。每周五下班,都有幾十人前往草頭寨、飛水山做免費勞力。教費是絕不會收的,但他們需要住宿、吃喝,草頭寨經過大劫後,屋子修補一下勉強能住,寨民在秦昆的建議下騰出一部分屋子,供他們住宿,收錢也便宜,一天80,大多人住兩天,加上吃喝每個人有200塊的花銷進了寨民的口袋。
除了多了些人外,沒有任何麻煩,而且還有些雅士以爲這裏新開了農家樂,慕名前往。
不過飛水山就苦了,趙無眠在那裏有一處道觀,隻能住二十人。
一些人沒地方住的隻能在10裏外的山下村子找村民商量打尖,村民聽說這群人是給山上那個無名道觀當勞力的,紛紛好奇不已,有些偷偷打聽,則發現這些人根本就是沖着山上那個披頭散發的道長去的,說那個道長是隐士高人。
村民驚了個呆,霧州市地界除了木橋鎮,還有隐藏高人的地方嗎?而且就在我們身邊?我們怎麽不知道???
這荒山濁水,果然深藏不露啊!
在之後的幾年,飛水山因一些小道消息變得香火鼎盛,源頭就是這群村民口口相傳,當然,這是後話。
又過了半個月。
百人被安頓,找了事幹,一些周内上班,周末帶着單位全勤證明的來當苦力的傻缺,第一次得到了所謂的‘修煉方式’,黑婆和趙無眠道長很神秘地告訴那些人,隻有體質過關才能修行‘神術’,他們現在還沒到‘達标’階段,隻能先修煉這個。
強身術被他們視爲至寶一樣偷偷練習,一些人不信,偷懶懈怠,因爲一個月的苦力做的人已經明白過來,這群人根本就是在騙人嘛!
但堅持練習的那群人,則精神飽滿,體力充沛,仿佛脫胎換骨一樣。他們給的修煉方法根本沒有以前奧萊茵祭司給的那樣有儀式感,但人明顯能感覺到自己在蛻變。
于是,幾次會面後,那些不信并且偷懶的人也不敢懈怠了,很明顯那些勤修的人精氣神明顯比他們飽滿,打消了質疑後,偷懶的人每次聽黑婆、趙無眠傳授強身術,更加認真,害怕落于人後一樣。
良性循環之下,這群原本的邪棍,幹苦力時更加賣力了。草頭寨短短一個月時間,修繕一新,甚至開始在幾個村子之間選址,建造小學。
而飛水山趙無眠道長的無名道觀,香客也出現不少,道觀裏的神像煥然一新,石階、窗門也擦拭整潔,上了新漆。
靈偵總局,馮羌看到特派員發回來的消息,苦笑着搖搖頭。
好端端一窩邪棍,被忽悠成了民工和香客,還都是心甘情願,這個世界,他有些不懂了啊。
不過這件事,秦昆解決的方式很老練,以一個全新的角度,讓馮羌看到了一種可能。
聽說兩個原先的邪棍負責人,一個成了草頭寨的苗文化民間愛好者協會會長,一個成了飛水山道教文化民間愛好者協會會長,馮羌是哭笑不得。
這種方式可以複制下去,隻有華夏各地安穩,接下來,就能騰出手跟他們算算賬了。
離開臨江市兩個月,秦昆該回去了。
臨走前,在霧州,由荀家做東,在霧州市最高檔的聚雲樓設宴告别。
這一次,霧州市生死道的人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