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法?
能鬥得過嗎?
扶餘山的當家黑狗,是生死道的尊稱,傳聞都是天資綽約之輩,雖然時間不斷流逝,一些傳說也流傳下來,上一代當家黑狗,單挑滿清大薩滿薩哈廉、日本第一陰陽師五柳川谷,一戰成名!
同是生死道的,這種超一流的捉鬼師有多強,他們心裏是有數的,不過面前的小子太年輕了,那群國外驅魔人既然出面挑釁靈偵總局,也絕不是吃素的,能一鍋把靈偵科端掉,恐怕來的不是那種阿貓阿狗。
大多數同道不介意錦上添花,打必勝之戰,共享榮耀共享名聲的事,他們會去做,這種往火坑裏跳的,就得斟酌一下了。
“貧道甘受差遣!”玉清觀倉一道長第一個表态。
倉一道長眼中熠熠放光,讓其他幾位同道很疑惑,就算當年楊慎對他有半師之誼,他也不至于這麽急切往坑裏跳啊。
秦昆白賺一人,心情不錯,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的情況下,己方實力當然是越強越好,而且來霧州之前馮羌就表态,要将危險徹底控制,決不能出現普通人受傷的情況。
第二個表态的,是殡儀館老高和老金。
“秦道友,算我們倆一個。”
二位門客,沖的是王守一的面子。
“阿彌陀佛,貧僧亦可援手。”
苦濁寺黃鼓和尚開口,算是純粹的道義相助。
剩下的,飛水山那位披頭散人趙無眠,和草頭寨的黑婆沒有表态,明顯是覺得不值得冒險。
其他人的态度秦昆不在乎,目光停在荀老爺子臉上。
這人,才是關鍵。
荀老爺子受不了秦昆咄咄逼人的目光,歎了一聲,開口道:“魚龍山自然會鼎力相助。但……”
秦昆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荀老爺子頓了頓,“我雖是霧州漁樓主事,子孫卻沒入生死道,我不能同你前往,可以提供消息。”
荀老爺子,擔心的自然是兒子的安全,現在唯一的孫子成了廢人,荀家家業還要傳承,自己可以蹚渾水,但不能暴露家族。
他經曆過鬥法的可怕,輕者傷殘,中者成爲白癡、廢人,重者就是身死道消。還得承受對方的報複。
他活夠了,死亡并不懼怕,怕的是那群喪心病狂的教徒對荀家出手。
秦昆微微一笑,要的就是這句話。
魚龍山的本事,他暫時還沒發現厲害的,但魚龍山打探消息的能力,絕對是一等一的,有霧州漁樓在,等于多了一雙耳目,比起讓荀老爺子當炮灰可強多了。
“那就謝過各位了。”
秦昆朝着幾人拱拱手,然後對着飛水山趙無眠、草頭寨黑婆道:“二位同道這次也算給了我的些薄面,姓秦的記在心裏。至于其他沒來的人,麻煩二位帶個消息回去,此事完畢,扶餘山秦昆會上門一一拜訪,請回吧。”
逐客令下了,趙無眠和黑婆愕然,你既然請我們幫忙,我們一不承你恩情,二和你沒有故交,總得許諾些好處吧?
沒好處,還嫌我們不幫你,好像這次讓我們離開,壓根是看不上我們似的。
披頭散人趙無眠開口:“小輩!我趙無眠豈是你呼來喝去之輩?沒點道門禮數!”
秦昆攥着茶杯的手突然一緊,驟然間,一股煩躁的心情升起:“趙道士,靈偵科死了這麽多人,我過來是平事的,不是來跟你談什麽禮數。趕快走,别鬧得大家不愉快!”
旁邊的黑婆陰陰一笑:“秦小子,稱你一聲當家的是對扶餘山的尊重,你以爲面子是給你的?這樣,婆婆我最近剛好有時間,你許諾婆婆些無用的金銀,婆婆便出手幫你,如何?”
“婆婆?”秦昆嗤笑一聲,“照照鏡子去,我需要你那點微末伎倆來幫忙?還給你錢?”
忍住沒說一些過分的話,已經是看在她能來飯局給自己面子的份上了。她居然好意思談錢?
“狂妄!”黑婆臉色一變,老太婆的法令紋本來就深,拉下臉時,陰沉的能滲出水來。三角眼死死盯着秦昆的臉,口中念念有詞。
“膽敢瞧不起婆婆,吃我草頭律令!”
“荒草荒墳立法身,鬼傀白骨飛陰塵,五陰刺草生磷火,野冢敢留未亡人!”
黑婆念着法咒,突然臉龐一分爲六,靡靡之音将灌入所有人耳膜,包間瞬間一變,成了一處荒草叢生的墳地。
每個墳頭,紮着一個草人,像是麥田裏的稻草人一樣,血漬斑斑,白骨爲基,稻草爲身,臉上貼着一張紙,血紅的哀愁表情,同時張牙舞爪地撲來。
嗚嗚嗚地哭聲忽近忽遠,幾十聲“我死的好慘啊”此起彼伏,從稻草人的嘴巴中發出,普通人聽了,定然覺得毛骨悚然。
荀老爺子、二位酆都門客、倉一道長、黃鼓和尚警覺這老太婆法術高深,竟然刹那間将所有人拉入蜃界,精神力強的一塌糊塗!
飛水山趙無眠贊許道:“黑婆的墳頭鬼草令,果然厲害!小輩,今日給你個教訓,這就是你輕慢前輩的下場!”
趙無眠冷眼旁觀,其他幾人有心幫忙,也礙于鬥法規矩,不能上前。
黑婆既然主動出手,那就代表向秦昆邀戰,徒然插手,會和草頭寨結怨,江湖恩怨最多,都是霧州本地混飯的,冤家宜解不宜結。
沒人幫忙,秦昆也無所謂。
站在那裏,陰風拂面,吹的人還有些冷。
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這種道術,在十死城不知道遇到過多少次,比這種還唬人的多了去了,這就是鬥法?
嘁,雕蟲小技。
“剝皮何在!!!”
對方要挑釁,無論是爲了證明一下她的實力,還是爲了出手教訓自己,秦昆覺得這個黑婆還不夠資格跟自己動手。
冷風中,一聲大喝,身後,一尊血屍出現。
那血屍,陰氣濃郁,披着人皮,乍一現身,倉一道長、黃鼓和尚驚駭頓喝:“何方邪祟?!”
陰風倒灌衆人,剝皮的鬼氣太強了,在這種蜃界裏,也不需要掩飾,直接釋放出來,鬼将級别的靈力波動,凝實成一個實體,一邊磕着瓜子,一邊打量着周圍墳地的稻草人。
“主子,誰在這班門弄斧呢?”
剝皮自從晉級鬼将,寄生鬼術就更進一步,本來就是剝皮萱草而死,體内塞的草已經成陰,不知道比這些稻草人高多少級。他一看到周圍竟然全是稻草人,心中一樂,這是自己天然的主場啊。
秦昆現在時間可不多,懶得跟剝皮閑聊:“我一會有事,趕緊把這些東西解決掉。”
“好嘞。”
剝皮咧嘴一笑,發現不遠處一個老太婆的氣息,和這些稻草人身上的氣息很像,于是清了清嗓子。
“都跪下吧。”
噗通——
幾十個稻草人,先後跪在地上,像是朝拜一樣,随着它們跪地,那個老太婆突然噗地吐出鮮血,暈倒在地。